第四十四章 (火葬場二合一)(第2/4頁)
當時軍醫將這兩顆藥交給他們的時候,便告訴過他們,這種藥,雖然用得都是些很難尋到的稀罕藥材,但是其效用,只能讓病重的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本質上,這種要是沒有辦法治療任何疾病的。
這兩顆藥,比起說是治愈,不如說是在透支。
用一顆,短一段。
如今殷予懷已經服用了兩顆。便是那時,把藥交給他們的軍醫,也沒有說過用兩顆,會造成什麽後果。
但是...其實也沒有什麽更壞的後果了。
書青不忍再看,這用余下生命透支來的“正常”,他實在不能接受。
殷予懷看著書青走遠,便知道了,效果應該還不錯。
他望向了院子中那顆桃樹。
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步到了院子中,到了桃樹下。
尋了許久,在背面的樹幹上,殷予懷尋到了這顆桃樹的名字。
他輕輕地怔了一瞬。
之前那顆桃樹名為“勿”,這顆桃樹名為“錯”。
像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數一般,殷予懷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回到房間時,他提起了筆。
從前他畫不出鸝鸝,如今應該是可以了。
但是還未下筆,就放下了筆。
殷予懷眼眸中有了一絲溫柔,鸝鸝快來了,應該是來不及了。
若是讓鸝鸝看見了他桌上的畫,當是要“誤會”了。
他不能讓鸝鸝誤會。
殷予懷擡起自己的手,緩緩地學著那日鸝鸝為他描述的一切。
那兒有一片桃樹,到了春天,會有人陪鸝鸝一起,去看漫山遍野的花。
想著想著,殷予懷竟然笑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時,殷予懷眨了眨眼,望向了空無一人的院。
還好,沒被鸝鸝看見如此模樣,便還好。
這般想著,他又望向了空蕩蕩的庭院,細細數著時辰。
他感受著自己身體中,有什麽東西,在像昨夜一般,緩緩剝落。
一點一點,細碎地,湧動著。
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樣的認知,反而讓殷予懷平靜了下來。
他望向空蕩的院落。
最後的時間裏,他只是想,再見一見鸝鸝。
趁著他還沒有那麽狼狽。
最後,再見一見鸝鸝。
*
“咚——咚——”
那一瞬,殷予懷心便緊張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緊張,但是一瞬間,便是連張口都忘記了。
楊三停下敲門:“公子,小的將梁小姐帶過來了。”
直到聽見楊三的聲音,殷予懷的心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他以為自己會有些慌亂的,但是當殷予懷推開門,迎面對上梁鸝眸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的。
他聽著鸝鸝講述著她與頹玉的過往,知道了在那個寨子中的兩年,是頹玉一直保護著鸝鸝,如若沒有頹玉,他可能都沒有辦法遇見之後的鸝鸝。
聽到這裏,殷予懷心中對頹玉,是感激的。
或許在感激之外,還會有一點點的嫉妒。
但是這些都無傷大雅,殷予懷認真看著面前溫柔講述的梁鸝,在眸中刻下能夠擁有的每一瞬。
到這裏,一切都還是正常的。
殷予懷認真看著梁鸝,看著她描繪別人時,眸中滿是愛意的模樣。
這樣的眼神,在廢院中時,他也曾在鸝鸝眼中看到過。
但是如若論起先來後到,好像還是頹玉在前。
到這裏,殷予懷甚至連嫉妒都沒有了。
剝開自己的靈魂,他由衷地為鸝鸝開心。
年少相伴,如今相知,今後相愛。
如何看,鸝鸝都會有幸福的一生。
本來到這裏,一切也還是正常的。
殷予懷幾乎就要以為,與鸝鸝的最後一面,就要在這種全然正常的一切中結束。
他雖有些遺憾,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在體驗過失去之後,殷予懷才明白,鸝鸝的幸福,比他的一切都重要。
只是有一些些嫉妒和遺憾,實在是無傷大雅。
他都願意獻祭靈魂,何況只是一些痛苦。
一切都正常得可怕,直到殷予懷聽見梁鸝問出那一句:“公子,我和頹玉的大婚,你會來嗎?”
殷予懷怔了怔,還是說了一聲:“...不了。”
其實一切到這裏,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甚至很正常地撒了幾個小小的謊。
其實也不算謊,待到鸝鸝與頹玉大婚時,他的確已經不再幽州了。
至於參與鸝鸝和頹玉的婚禮、做鸝鸝和頹玉婚禮的主婚人,無論是鸝鸝是否在說笑,他都是不能應下的。
殷予懷頓了頓,他的確,一件都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情,便不能應鸝鸝。
事情到這裏,也還算正常,殷予懷看著鸝鸝吩咐著她身邊的那位大夫上前來為他看病。
他自然不擔憂,昨日服下的那顆白色藥碗,便是為了應付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