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而此人的‘出道’之作,則是數年來最為驚人的。”

“他向一些名門大派投遞了自薦信,要求見面,而且普通弟子還不行,非得掌門親去。可以想見,當時根本不會有人理會這封信,可沒過多久,那幾個收到信函的掌門全都於同一日,在自家房中上吊自殺了。”

鶴知知悚然一驚。

“據傳,當時還有一個掌門的女兒親眼見到父親從匣中拿出一條墨黑繩結,疑問他要做什麽用,結果就看著他一步步走出書房,回到臥室,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然後在屋梁上懸頸自盡。”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何突然自戕,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駭人的傳聞,黑繩結也從此成了江湖中人人聞風喪膽的詞。”

鶴知知畢竟不是江湖中人,對這件事的觀感和他們不同。

抵著下巴疑道:“這手法不是跟柳葉城的霧卦有異曲同工之妙麽。”

同樣都是殺雞儆猴,蠱惑人心,只不過,“黑繩結”殺的目標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造成的影響也是霧卦不可比擬的。

睢晝挑了挑眉尖,輕輕點頭,顯然他也不覺得這黑繩結是什麽威力無窮之輩。

突然鶴知知一頓。

“這件事,是不是發生在幹景年之後?”

幹景年是十一年前,睢晝在心中算了算,道:“不錯,這應當是八年前的案子。”

鶴知知悄悄吸了一口氣,眼睫顫動。

“怎麽了?”睢晝疑惑。

鶴知知搖頭不語。

十一年前她和睢晝都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自然不了解外界的事。

但是鶴知知記憶中總模糊有個印象,當年那段時間宮中亂過一陣,她還被禁足宮中哪兒也不許去。她那時好奇之下,又沒有別的事可以打發時間,不怕死地闖進過母後的寢殿,到處翻翻找找,像尋什麽寶藏一般。

結果,還真被她翻到一份記載,封著極機密的封條,但鶴知知小的時候好奇頑劣大過規矩,大著膽子把封條拆開,看了裏面的記錄。

當時白紙黑字,看在眼中卻字字血腥。三天之內,好幾位大臣相繼懸頸死去,裏面有些詳細記述,鶴知知當時看不太懂,後來也漸漸遺忘了一些,只記得是有這麽一件事。

鶴知知當時看完後,被嚇了很大一跳,神思都有點恍恍惚惚,好像還病了一場,連母後發現她亂翻、盛怒之下是如何罰她的都記不太清了。

後來再長大一些,鶴知知漸漸了解到,當年都城之中的確是發生過一場動亂,只不過被壓制了下去,最終沒有掀起什麽大亂子。

那幾位大臣的逝世,大約也是那場動亂的導火索之一,最後這件事被封了口,才消失在時間中。

這兩者的手法如此相似,再加上這些時日以來收集的種種線索,都讓鶴知知能夠確定這就是同一人所為。

譚明嘉就是黑繩結。

那十一年前,也是譚明嘉的手筆。

還好當初沒有讓母後匆匆查辦譚家,這個譚明嘉,不捉到他本人絕不算完。

他處心積慮了那麽多年,這個人,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或許遠比鶴知知想象的要恐怖……

“殿下?”睢晝伸手在她臉頰上碰了碰。

鶴知知猛地回神,轉頭看向睢晝,勉強笑笑:“有什麽新消息,隨時通知我。”

“好。”睢晝垂眸一瞬,還想補充什麽。

“絕不讓舅舅他們知曉,放心。”鶴知知提前截斷他的話。

睢晝溫溫一笑:“嗯。”

時間一日更比一日緊迫,終於,睢晝那邊傳來了消息。

他已經確定了譚明嘉的行蹤,也布置好了人手,只待人進網。

鶴知知沒有絲毫猶豫,喬裝後立即趕去。

她找到睢晝,蹲伏在一處隱蔽小樓外。

周圍郁林蔥蔥,看不清樓裏的人影,也同樣方便他們隱蔽。

“不急,在這兒等著。”睢晝悄聲道。

鶴知知點點頭。

這樓看似沒有別的出口,但誰又說得清楚。貿然闖入還不如在外面守著,裏面的人總要出來的。

“蹲著累不累?”

睢晝單膝跪在地上,示意鶴知知:“坐這兒。”

鶴知知認真瞪他一眼,但也沒什麽力道。

睢晝笑了:“不必這麽緊張,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順利。”

這是好事。

終於能捉住十幾年的仇人,終於能尋回師父的屍骨亡魂。

睢晝面上有一種璀璨的神光,愉悅且克制,靜靜地等待著這一幕。

果然如睢晝所說,事情很順利。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樓裏終於有人鬼鬼祟祟走出。

佝僂的身影,戴著灰色兜帽,朝四下裏打量。

兜帽下有一瞬間露出真容,“是譚明嘉!”鶴知知忍不住輕聲道。

與此同時,埋伏好的侍衛一齊圍上,如同火焰撲向柴薪,譚明嘉瞬間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