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聽到鶴知知這樣說,睢晝方才垂下的眼睫又揚了起來。

他認真地注視著鶴知知,眼神沉默而溫柔。

方才,他還以為知知是想和他一刀兩斷,但聽到知知這樣說,他又放下心來。

或許知知還沒有適應他們之間關系的轉變,但知知說會好好待他,這便足矣。

剩下的,他可以等,可以慢慢來。

睢晝輕輕點點頭,在心中道,他也是同樣的,也會對知知加倍加倍地好。

這樣一想,甜蜜滋味又繞回了心頭。雖然先前被知知嚇了一回,但總歸,現在能這樣站在知知面前,和她講話,是羞澀而喜悅的。

睢晝抿唇淺淺一笑,擡起右手,撫順鶴知知被風吹亂的額發。

鶴知知被他一碰,驚了一跳,意識到自己還握著他的左手,趕緊扔開,還退後了一步。

睢晝驚訝地看著她。

鶴知知暗暗咬住腮肉。她覺得,睢晝還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說,是理解得過了頭。

她的確希望兩人還像從前一樣,如朋友一般相處,但睢晝怎麽毫不避諱,難道不害怕她再度發狂,又對他作亂麽。

鶴知知握住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道:“你的殿中,為何,為何會有那種香。叫人聞了之後,頭暈目眩。”

“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誰?”

睢晝眉眼微沉。

那日他將月鳴殿整個清空,下令請大泗城及京畿附近神祠的膺人到月鳴殿聽經,能出入月鳴殿的,也只有這些人。

這些膺人每個人的名牌都要登記造冊,且都一起受過課,要冒充或者混入其中很難,恐怕是這裏面也有人變成了邪教徒。

他們在睢晝的寢殿中放置香爐,目的就是讓他在眾人面前失態。

但直到他們離開之時,睢晝都根本不曾靠近臥房,這一計本來要失效,公主卻誤打誤撞闖了進來。

“邪教徒?”

鶴知知蹙眉,“那,夾在啟蒙課本中詆毀我母後的那首詩,也是邪教徒所為?”

鶴知知沉思著。她之前也聽說過邪教徒,但那都是小股流民,有的是家鄉鬧了饑荒逃難的,有的是犯了事躲避官兵追查,都不是什麽正經人。

怎麽,神祠中竟然還有邪教徒?

睢晝點點頭:“回京之後我把大泗城神祠中主事的人全召集了過來審問,結果是他們對那首蓄意汙蔑的詩並不知情。知知,這不是神祠的意思,是有人從中作梗。”

睢晝告訴鶴知知,月鳴教在成立之初便有兩種教派,原本只是對教義的理解不同,分為兩個流派,彼此之間還是和諧相處。但月鳴教的權力壯大之後,兩個教派之間便產生了分歧,開始有了爭端。

發展到現在,主流派的地位已經不可撼動,成為天下大教,而另一派原本早已淘汰離開的人也開始想要與皇權平起平坐的權力,不惜利用極端觀念招攬信眾,慢慢發展成了邪教。

“他們想扳倒的月鳴教,我自然是他們首當其沖的目標。”

兩人沿著河邊慢慢走,鶴知知始終保持著與睢晝三步的距離。

聽到這些,鶴知知不免有些震撼,步伐逐漸放緩。

“這些,我從前並不知情。”鶴知知低聲道。

“這是月鳴教內部的事,而且那群邪教徒窮兇極惡,你與他們扯上的關系越少,越安全。”

鶴知知不愛聽這話。

邪教利用的是大金的臣民,怎麽能就是月鳴教的事,怎麽能跟朝廷無關?

如果她能早些知道……鶴知知咬咬唇,問:“為什麽你在清平鄉時不告訴我這些?”

她現在真恨死了這些宣揚邪教的人。

如果在清平鄉時睢晝就好好地解釋清楚神祠的事,而不是躲得遠遠的不見她,她也不會心裏惴惴不安,更不會在回宮後,因為一個噩夢就貿然跑去將龍塔找他。

如果她那天沒去將龍塔,睢晝殿中沒有那爐香,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也就不會造成今日這種局面。

她和睢晝本來是無話不談的好友,現在卻變成了會傷害他的惡毒女配。

鶴知知勉強壓著氣悶。

說來說去,種種巧合,都是命運的可笑與荒誕。

“我,那時候還沒查到證據。”

“要什麽證據?”鶴知知惱火道,“只要你說清楚,你說的所有話我都會相信,不論有沒有證據。”

鶴知知說得斬釘截鐵,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睢晝微微一怔,低頭對上她被怒火燒得更加明亮的雙眼,心越來越酸軟。

這才是他的知知。

睢晝有些委屈地說:“你那時,懷疑我會設局害你。”

鶴知知微微哽住,有些結舌,聲音低了些:“我不是懷疑你,每一條證據都指向你,我當然要向你問清楚。”

其實所有線索都指向睢晝有可能是那個幕後之人時,知知會懷疑他才是正常邏輯,睢晝也能明白,但明白不代表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