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4頁)

“我絕不可能傷你,你卻懷疑我。”

睢晝嘟噥道。

別的事情,怎麽懷疑他都無所謂,但知知在那叢林中那樣兇險,她怎麽能覺得是他做的?

一想到鶴知知或許曾經懷疑過他會殺她,睢晝連呼吸都有些窒悶。

原本還沒氣夠,還打算再多氣幾天,但是回宮後,知知已經用行動證明了她心裏有他,同他那樣親密,那他也沒必要再因為那種小事不高興了。

鶴知知有口難辯:“我不是……”

睢晝平復了呼吸,又溫溫道:“算了,是我不好,我以後絕不會叫你再生出那樣的懷疑。”

鶴知知摸了摸後腦勺,訕訕道:“嗯、嗯。”

那按這麽說,與譚經武同流合汙、共謀藏金磚的,也是邪教徒?

他們要謀求這樣多的財富做什麽?鶴知知意識到,她與睢晝面對的,很有可能是同樣的敵人。

“再跟我多說一些這些事。”鶴知知沉吟道,“那天在你殿中說到要抹消皇室的那人,也是邪教徒?”

睢晝一頓:“你……聽到了。”

鶴知知回過頭看到他的臉色,心虛和尷尬都寫在臉上,讓那張俊美的臉也多了幾分狼狽。

鶴知知扯扯唇,笑了下:“你放心,剛聽到的時候,我確實嚇了一大跳,但仔細想想,應當不是我想的那樣。若是沒有這個信心的話,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面對你了。”

睢晝這才松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追到鶴知知身側,衣袖下的小指在鶴知知衣擺上蹭了蹭,低聲道:“他不是。他以前是大泗城南邊一座神祠的管事,後來時常胡言亂語,布道時也常常上句不接下句,旁人要將他當做中邪的人燒死,我診斷他是生了病,便將他撤了職,讓他去療養處休養。”

“他後來好了一段時間,便離開療養處,又回到另一座神祠中做灑掃的低階膺人想方設法來見我。”

“他修行極為刻苦,對教義很是執著。但人生了病,就幾乎變成了另一個人,心中的執念也成了毒。那天他進到將龍塔來,我要讓他離開,他不肯,又說了些病中的瘋話。”

鶴知知聽得有些心驚:“這樣的人,還是少接觸吧。他為什麽一直要求見你?萬一他傷了你怎麽辦。”

睢晝搖搖頭:“生病的人,和為了利益傷人的人,是不同的。大部分人沒有分辨這二者的能力,便對這二者都厭惡不及,這是人之常情。我既然能診病,就不該害怕躲避病人。教義中說,世人都能被治愈,只要其心向善。”

鶴知知看著睢晝,他聲音淡淡的,卻好似清風一般在人心裏吹拂,他給別人上課時也是這樣麽?

她自己雖然不信教,但聽著睢晝說話卻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甚至可以開始理解,為什麽同樣作為凡人,睢晝能得到那麽多人的崇拜和信服,甚至把他看作神明。

鶴知知不耐煩聽那些又長又復雜的經文,但是這種簡單的教義,被睢晝平平常常說出來就很有力量,很讓人信服,因為他一定會這樣去做。

他跟別的人是不一樣的,像是為了更大的福祉而生,在他面前站著,就常常感到一種自慚形穢。

他是這個國家最接近聖人的人,是不可多得的瑰寶。

鶴知知不自覺地低下頭,垂著眼睛看著地面。

在他們所屬的書中,睢晝後來被心魔俘虜,是不是也是“生病”了呢。

那樣慘無人道的折磨,讓他的執念變成了癡狂,最後控制不住,傷害自己,傷害他人。

鶴知知旋著腳尖,踩著河邊的泥土,擰來擰去。

沒關系,現在難題已經解開了,以後一定會相安無事。畢竟,她不是書中的鶴知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