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睢晝直言道:“你今日初回皇城,宮中恐怕都還沒收到消息。你應該先去面見皇後與公主。”

“為何?就因為臣子應當效忠?”世子嗤道,“我早就不信愚忠那一套。更何況,先帝早逝,大權旁落,如今這皇後、公主,弱女之輩,哪裏值得什麽忠心。依我說,我寧願效忠於你,我方才說過,整個東海反正一直聽你調令。”

睢晝眉眼沉凝,嗓音壓得極低:“景流曄。”

被喊了大名,景世子噎了一下,訕訕壓下了話頭。

“好罷,我知錯了,當我沒說過。”

雖說自詡熟稔,但眼前這位國師若真動起怒來,景世子也不敢招架。

他雙眼轉來轉去,盡量自然地咳了兩聲,轉移話題:“對了,你還記得千機府?”

睢晝頷首。

“我這次北上,經過千機府,去裏面討了樣好東西。來,你找間密室,最好暗不透光的,讓你看看。”

千機府是江湖中最善奇巧機關的門派,相傳是魯班後人一代代傳襲而來。

對於千機府的東西,睢晝還是感興趣的,於是起身,在一旁的書櫃某處搬動了一只貔貅,墻上石門發出巨響,緩緩轉開,顯出一條密道。

身處換成、地勢幽靜的月鳴殿,竟然有這樣長的密道,恐怕連宮中負責建造此殿的工匠都不知情。

景流曄眼神一閃,頗具深意地看了一眼睢晝,隨他一同走進密道。

密道狹長,到了底端反而極其開闊,是一個比月鳴殿還要大出幾倍的單層宮殿。

將龍塔靠著多寶山,想必睢晝是借著山勢,在山中挖空了一層,作為月鳴殿的巨大“後院”。

睢晝挑了一間請他進去,景流曄卻面色躲閃,示意要跟在睢晝身後。

身處自己的地盤,睢晝並未多加防備,提步走進。

身後“哢噠”一響。

睢晝倏然回頭,發現景流曄掏出一把銅鎖,在門口死死扣住。

鶴知知用完午膳後,這一日專門沒有午睡,坐在靜室等睢晝過來。

靜室裏什麽都沒有,鶴知知坐得無聊,又起來站一會兒,到窗邊走動走動。

瞳瞳貼心道:“殿下要不去睡一會兒,等國師大人來了,奴婢叫醒您。”

鶴知知扯唇一笑:“我自己我還不知道?你們要是叫得醒我,上一回也不至於讓國師在外面等半個時辰。”

她到處走動,時不時叫人過來問時辰,直到半個時辰後,漸漸覺得不對勁了。

“現在已經比往日國師來的時辰晚了三刻鐘。”鶴知知輕道,“他從不遲到,今日是怎麽了?”

周圍婢女都能感覺到公主的低氣壓,伏下身子,不敢妄加猜測。

鶴知知拿出竹管,又看一遍。

這是暗衛送來的最新一封密信,記錄了睢晝晌午的行蹤。

記錄在“巳時,有客到訪”這一句結束,如有新動向,暗衛定會再傳信回來,可現在並沒有。

那便是說明,睢晝見了這位貴客之後,就沒有再從殿中出來過。

鶴知知轉過身,叫來福安,發上玉簪發釵環佩作響。

“去月鳴殿。”

密室中,銅鎖死死扣住石門,四周只留換氣的縫隙。

睢晝已然怒氣勃發,臉色黑沉,向來如琉璃般易碎、好似無欲無求的人,真正生起氣來竟然完全變了個模樣。

景流曄縮在角落,小聲委屈道:“我要給你看的就是這個寶貝呀。這是密文鎖,聽說連建造者親自打開它時,都花了整整九個時辰破解密文,可謂極其精妙,多麽有趣!”

“所以你就要將我鎖在密室之中?”

睢晝咬緊牙關,緊緊盯著他的腦袋,似乎想親眼看看裏面是不是都是棉花。

謫仙似的面孔上泄出怒氣,反而更令人害怕,好似金玉神像驟然發怒。

景流曄一邊害怕,一邊還有幾分無辜,茫然道:“若不如此,怎夠刺激?不過你別擔心,我既然敢將我們鎖在此處,就早有準備。”

睢晝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問道:“什麽準備。”

是解鎖的專屬密文?還是其它能打開的法子?

今日是他與公主約定的講經之日,若不能按時到場,要如何才能向公主解釋。

景流曄往前蹦了兩步,解開自己的外袍,裏面竟然掛了許多個小布兜,布兜裏有果腹幹糧,有精裝兵書,甚至還有一副小巧骨牌。

他道:“看我準備得多麽周全,區區九個時辰,足夠你我打發時間……啊!別揍!好痛!”

月鳴殿中,鶴知知坐在正廳,端坐的雙肩紋絲不動。

已經兩個時辰過去,日頭漸漸移到正西,從月鳴殿的前廳往外看,正好能見到落日像一顆橘黃的蛋黃,掛在山巒之間,映照著花樹也泛著暖暖光芒。

國師突然失蹤,月鳴殿中人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連國師身邊最親近的點星也不知道國師的去向,這真是青天白日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