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5頁)

“可那個人不需要非得是你!”

房間內傳來微弱的咳嗽聲,止住他們的爭吵,爾文飛也似地跑了進去。

“芙洛拉,你醒了?”

“嗯……”

芙洛拉臉上病態的紅暈稍稍緩解,齊胸睡裙遮不住身前雪白的窈窕風光,爾文紅著耳根移開視線。

她道:“殿下實在忙的話,不用這樣一直守著我的。”

這句看似客套的話花了她好大的決心,畢竟想要逃出去,只靠自己是不夠的,如果能經常見到這個小王子,得到些信息,那是再好不過。

可她雖自認不怎麽善良,卻也不忍心看著爾文為了自己天天被兄長責罵。

“我會好好養病,在這個地方好好生活,雖然只剩下一年時間……”芙洛拉垂下銀白的睫羽,停頓片刻,又努力彎唇露出一個笑容,“真的很高興能在這最後一年裏認識你,爾文殿下,殿下……真的是位很好的殿下。”

她擡眸望向爾文,翡翠般的碧眸中有點點晶瑩閃爍,雖然是在笑著,卻讓看的人胸口一陣發疼。

該死的。

爾文這輩子第一次感到這麽後悔。

他恨不得回到最開始見她的時候,帶著她逃離這個神宮,把她好好地找個地方藏起來。

為什麽他偏偏是帝國的王子,該死的!

海格斯用力摩挲著手套上的銀鏈,對芙洛拉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醫生和傭人,讓你在這一年……讓你在這裏過得很好。”

芙洛拉掩唇咳嗽了兩聲,撐著病弱的身體站起來,緩慢地躬身,深深行了一禮。

“感謝殿下的照顧,芙洛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願我走後可以在天上祝福兩位殿下,一生平安,幸福。”

室內寂靜了片刻,忽地清晰響起“哢”的一聲。

海格斯手套上的銀鏈扯斷了。

-

芙洛拉在病榻上總共纏綿了三天。

三天裏,爾文照常白天抽空過來看她,海格斯卻始終沒有再出現過,從爾文的神情判斷,兄弟倆應該沒有再吵架。

三天後,大病初愈的芙洛拉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她舒服地泡了個牛奶花瓣浴,被女仆套上一身嶄新合體的新裙子,玫瑰色的古典公主裙總共三層,外加一雙白色褲襪,芙洛拉覺得這身行頭在炎炎八月會讓她捂出痱子。

尤其是穿緊身衣的時候,她的身材本就夠苗條了,女仆還玩命似地勒緊她背後的綁帶,她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她的銀發被梳成側編魚骨辮,蓬松地搭在胸前,露出雪白優美的天鵝頸,女仆端著金色雕花的香水瓶繞著她噴了兩圈。

一系列工序下來,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好在結果不錯,最後照鏡子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裏面那個女孩子是誰(注1)。

應該是只芙蓉花精吧,芙洛拉想。

午餐時間,她和爾文兩人在長桌兩端入座。

女仆上菜的間隙,爾文隨口問:“芙洛拉,你是從小在奧得岡長大的嗎?”

奧得岡是芙洛拉家族的戶籍所在地,芙洛拉翻找了片刻原主的記憶,才回答:“是的。”

話音落下,芙洛拉看到女仆們眼底閃過不屑和嘲笑。

帝國周邊有著大大小小的附屬國,奧得岡就是其中之一,還是尤其貧窮落後的那號。

對於神都人來說,附屬國人在他們眼中的形象都是穿麻布衣吃黑面包的農民。

爾文面色如常,紳士地笑了笑,“希望你吃得慣神都的食物。”

說完,他迅速拿起刀叉開始用餐,像是急著要給來自小地方的芙洛拉演示高級食物的吃法。

芙洛拉彎唇,微笑不語。

她取了一只生蠔,抹上少許醬料,用銀叉子穩穩挑起送進嘴裏,不出聲響地咀嚼,然後是花椰濃湯,她小口喝完,用餐巾輕輕摁了摁唇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優雅從容得不可思議。

到了吃鵝肝的時候,看得有些發愣的爾文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奧得岡也吃這些食物?”

芙洛拉頓了頓,“父親去世之前帶我去過不少地方,那時候吃過的。好久沒吃了,味道很不錯。”

她編故事不打草稿,事實上這裏的食物和她前世吃過的法國大餐有些相似,共十三道菜,因為她大病初愈,所以省略了開胃酒這一步。

這樣說不僅不會令人懷疑她的身份,還順帶給她的繼母扣了個對她不好的帽子,一舉兩得。

“我的媽媽和姐姐還好嗎?”芙洛拉問。

唐娜母女沒有離開神宮,也被送到了香雪蘭宮。

這是芙洛拉病倒前多次囑咐的,這兩人可是害死原主的兇手,芙洛拉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如果她能逃出這座深宮,那唐娜母女一定會受牽連,如果她逃不出去,她們就會在她死的那天一同殉葬——總歸不會讓她們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