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陛下?”

芙洛拉遲疑地四下望了一圈,燭光照不到的地方在她的視野內是一片漆黑。

莉莉婭:“您說什麽?”

她沒聽清芙洛拉說了什麽。

芙洛拉沒有喚第二聲,她微微抿著唇,呼吸由於緊張而亂了一拍。

剛才彈琴的時候她就感覺到有風從湖對岸吹來,直到風吹到了她所在的湖畔,她才聞到一陣熟悉的幽香,一如她在主神大殿那天聞到的。

淡淡的,古樸清雅的香氣,也許是檀香?她說不上來,總之不是什麽難聞的味道。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芙洛拉問。

“聞到什麽?”莉莉婭努力嗅了嗅空氣,“我只能聞到小姐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看來只有五感發達的芙洛拉自己可以聞到。

風可以偶然吹過,氣味也可以是巧合,但當芙洛拉問完這句話後,風停了,草靜了,一切都發生得太過古怪刻意,帶著種生澀的欲蓋彌彰。

分明她身後什麽都沒有,芙洛拉卻可以想象,一雙眼睛此時就在背後盯著自己的後腦勺。

他會是來做什麽的呢?

香雪蘭宮是神妃的住處,也是他的後宮,可他卻是無情無欲的神,建宮以來還從未聽說大殿裏那位踏足過這裏半步。

可他現在分明就在身後!芙洛拉可以發誓。

“小姐?怎麽不彈了,您彈得很好聽。”

莉莉婭疑惑,難道是此處需要掌聲?她放下燭台,響亮地拍起了巴掌,就差呐喊著叫好了。

芙洛拉:“……”妹妹你很勇呢。

令人窒息的半分鐘過去,身後的東西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芙洛拉漸漸放松下來,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她腦中。

也許,那位陛下根本就沒有實體呢?

契約的那天他就一直躲在帷幕後面不露面,香雪蘭宮裏也沒人見過他,說不定他不是不想露面不想來,而是他的本體就是一陣風!他是風神(?)!

芙洛拉被自己又合理又離譜的猜想逗樂了。

今晚這琴是彈不下去了,芙洛拉幹脆讓莉莉婭帶她回去睡覺。

遇到困難,睡大覺。

芙洛拉休息時不需要再點那麽多燈,於是莊園裏一下子暗了一半。

湖畔又有風起,草坪上忽地落下點點藍色星光,黑發紅眸的少年身影憑空出現。

少年的膚色冷白,身形修長,冷淡的神色下藏不住過分精致俊美的容顏。

羅伊踩著草地,走到那架純白三角鋼琴前,鋼琴凳上還留有余溫,周圍縈繞著尚未消散的少女香氣。

他擡手輕輕覆上琴鍵,骨節分明的手指遊走在剛剛被人按下過的地方,許久後,他擡眸望向莊園方向。

-

第二天一早,香雪蘭宮被下達了新的通知,要求給每個有神妃居住的莊園派發一名守夜的男仆。

宮內的統一消息以信的形式傳達,清晨,最先醒來的愛瑪從門縫下取出信的時候,信封上的火漆蠟已經幹透了。

芙洛拉醒得也不算晚,由於聽覺過人,晨間的第一聲鳥鳴對她而言就像平地驚雷一樣,比什麽鬧鐘都管用。

愛瑪和莉莉婭手忙腳亂地為她梳妝打扮,這兩人平日裏在騎士團裏粗手粗腳慣了,哪裏會這些東西,於是莊園的整個早上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莉莉婭,快幫我看一眼這個該怎麽穿!”

“你的順序搞反了,笨蛋。”

“莉莉婭!我好像不會給小姐盤頭發,你會嗎!”

“我會個鬼。”

芙洛拉哭笑不得:“……不用梳了,今天先散著吧。”

“是!!”

午飯過後,芙洛拉關上房間門,趴在書桌前開始寫逃跑計劃。

首先第一條就是養好身體。

她的身子骨太弱了,拜她繼母繼姐所賜。之前她在家裏幹最粗的活,吃最少的飯,身材比普通人要纖瘦不少,免疫力和體力也十分低下。

這可不行,她必須趁著這一年裏多吃好的,再加強鍛煉,把自己養得結實一些。

第二條,搞錢。

錢是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立足之本,她長得太招人了,如果沒有足夠的金錢地位傍身,到了外面會很危險。

說起這個芙洛拉就頭大,今早換衣服的時候,她空蕩的衣櫃裏只有三條裙子,一雙高跟鞋,其中除了她身上這件綠裙之外,其余全是那天爾文帶給她的。

她必須搞到一些方便攜帶出逃的身外之物,比如寶石金銀什麽的。

第三條,她在第三條這裏打了個括弧:(尋找隊友)。

她從不是凡事都要自己來的孤狼性格,在必要情況下,她會盡可能地尋求幫助和協作。

目前還不知道這座宮裏的其他神妃是什麽態度,她得先找個機會四處走走,拜訪一下鄰居,探探口風。

寫到這裏,房門忽然被敲響。

“芙洛拉小姐,外面來了客人要找您。”愛瑪在門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