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回前世斷孽緣

夢境裏,她死後魂魄抽離身體飄在上空,看見一身鎧甲的將軍迎著風雪朝她走去,發現她已沒了氣息後,沉默佇立許久才從大嫂背上接過她。

他說,“她因我受牽連,是我對不住她。”

“褚家當年的案子已真相大白,想來她也不願再與景家扯上任何關系,我已讓景時卿簽了和離書。”

他還說,“當年之事有一半是因我而起,我理應為此負責,如今我已自立門戶,府中正好缺一位主母,我便以正妻之禮迎錦瑤郡主入府,冠我之姓,受我魏鈺後世香火。”

後來她的感知並不清晰,只恍惚知曉魏鈺買了很大一片墓地,為她修了一個很漂亮的墓,她下葬那日,有很多人來送行,站在魏鈺身後的是他剛收養的三個孩子,除了他們父子四人,其他人她都看不真切。

魏鈺叫那三個孩子當著眾人之面起誓,需世世代代祭拜她,讓她墓前香火不斷。

她努力的靠近,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拽開,從夢中醒來。

褚瑜眼簾微垂,落在自己白嫩如蔥的纖纖十指上。

在這場噩夢中魏鈺是她的救贖,是她的恩人。

可現實裏,他們卻並無任何瓜葛。

她只知道順義候府那位養在廣陵霍家的世子爺,年初剛回長安。

這還是三哥哥告訴她的。

三哥哥說,一山不容二虎,長安城有一個紈絝頭子就夠了,雖說那魏鈺有點兒本事,但若不歸順於他,就是與他為敵。

褚瑜明白,在夢裏魏鈺如此待她,皆是因為覺得虧欠了她。

順義候府有人不想讓他進入殿試,便在賞花宴上毀了他,恰好景時卿想換個新夫人,幾方一拍即合,才策劃了那場陰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他們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吧?

那麽叫他幫個忙,應也是可行的吧?

褚瑜不自在的眨眨眼,雖然這個理由過於牽強,但倘若那場噩夢真是給她的警示呢。

若夢中諸事為真,他們便是在同一條戰線上。

幾番思索後,褚瑜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挽冬,去將二哥哥與三哥哥請來。”

挽冬放下手中的活計,剛要應聲,又聽褚瑜道,“先請三哥哥過來,再去請二哥哥。”

挽冬心下有些不解,姑娘見兩位公子,怎麽還要分開請的。

但她也沒多問,當下便出門去了二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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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姑娘當真沒有見過什麽人?”衛氏屏退了房中的丫鬟,再次問曹嬤嬤。

曹嬤嬤當日回府便向衛氏稟報了茗香樓一行發生的事。

當時,樓下傳來吵鬧聲,褚瑜擔心剛下樓的碧菡,便叫曹嬤嬤去瞧瞧,曹嬤嬤下樓時,那位醉酒鬧事的公子已經被人帶走了,她便去喚碧菡欲回包房,就在二人準備上樓時,褚瑜便突然下樓,徑直沖進了大雨中。

她的速度太快,曹嬤嬤沒能來得及阻止。

曹嬤嬤當時便覺有異,但礙於姑娘的名聲便沒聲張,趕緊將褚瑜帶回了府中。

路上她也問過褚瑜,可是發生了什麽,但褚瑜始終沒有回答她。

回到府中沒多久,褚瑜便開始發熱。

再次被問起當日的事,曹嬤嬤還是事無巨細的稟報了一遍。

衛氏擰著眉,好半晌才道,“會不會是阿瑜一人在房中時見了誰?”

曹嬤嬤堅定的搖頭,“沒有。”

“奴婢雖奉姑娘之命下樓,但一直注意著包房的動靜,並未有人進去過。”

“這便奇怪了。”衛氏長長嘆了口氣,“總不會是沈院判診錯了脈。”

沈院判的醫術有目共睹,自是不可能診錯脈。

且阿瑜那日醒來,她也隱察覺到有些不對。

往日裏,這孩子那雙眼睛裏是無慮松快的,可那天,她總覺得阿瑜的眼裏帶著許多憂傷與悲悸。

“都是奴婢的錯,那日就不該留姑娘一人。”

曹嬤嬤自責道。

“行了,阿瑜的性子我知曉,她將那兩個丫鬟看得重,總能有法子磨得你同意。”

衛氏了解自己的女兒,她撒起嬌來,沒人受得住。

“晚些時候我再過去看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準備明日的事,萬不可有半分差池。”

曹嬤嬤忙應下,“是。”

“對了,景大公子每日都遞了帖子,今兒還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夫人可要一並給姑娘帶過去?”

衛氏神色淡淡道,“他倒是有心了。”

曹嬤嬤聞言,便沒再多說。

外人看來,姑娘與景家這樁婚事是天作之合,可她曉得,國公爺與夫人其實並不十分滿意。

景家雖出了個太子太傅,但其實景家並無甚底蘊,往前數兩代,只能勉強算個讀書人家,連書香門第都說不上,更遑論與百年世家相提並論。

到了景太傅這裏,才算是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