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5頁)
裴渡的笑容淡了幾分。
放完了狠話,宮岫整個人都舒服多了,昂頭挺胸,轉身離開。只留下了裴渡一人,若有所思地站在空落落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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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宮岫隔三差五就送禮物給桑洱。要不是他家底豐厚、錢袋鼓脹,如此不節制的送法,也是夠嗆的。
桑洱一開始的應對方式是回禮。後來發現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只能和宮岫直說,家裏庫房要爆滿了,這才叫停了他送禮的步伐。
在此之前,宮岫送來的禮物,已經堆積成了小山。桑洱看得頭疼,就讓仆人分門別類地整理了一下,把大件的禮物放入庫房。細軟、零散的東西,則收在桑洱的房間。
桑洱收拾這些東西時,在雜亂無章的櫃子深處,看見了一個沙漏狀的法器。
這古樸而冰冷的法器,已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血紅的流沙在裏面靜止著。
桑洱停頓了一下,雙手捧起了它,坐在床邊。抽了張軟布,擦了擦表面的灰塵,陷入了沉思裏。
這玩意兒,就是三年前,桑洱在聚寶魔鼎裏意外得到的魔修法器。在特定的條件下喂它指尖血,就可以看見身邊人的一些本不該被她看見的畫面,類似於開天眼。
第一次無意觸發它時,桑洱就看見了尉遲蘭廷抱著馮桑屍體的模樣。
但在那之後,不管桑洱怎麽去用指尖血喂它,摸它,敲它,這法器都沒有再起過作用了,像是一個電量耗盡的擺件。
桑洱有點兒失望,覺得它作為裝飾品放在桌子上太大了,就將這沙漏塞進了櫃子深處,一放就是三年。
說來也是巧合,桑洱難得將它拿出來,指腹擦過它的頂端,摩擦出了一滴血珠,滾入其中,耳膜深處,就久違地傳來了一陣沙沙的響聲,強烈的眩暈瞬間就攫住了她的神智。
……
桑洱幽幽地睜開眼,看見黃昏的夕照灑在了自己的衣服上,泛著淡金的碎芒。
她已經進入沙漏展示的幻境裏了嗎?
她附身的是誰的身體?看到的又是誰的記憶畫面?
桑洱疑惑地垂下視線。正好,她附身的這個人走路也是低著頭的。可以看到,這人的胸口是平坦的。衣服雖然花哨艷麗,卻是男子的款式。桑洱覺得有些眼熟,辨認了一下,便是一驚——這不就是之前那具從河裏撈出來、疑似是青柳的腐屍穿的衣服嗎?
難道這是青柳的記憶?
青柳低頭,拐進了一條冷巷裏。走到中段,似乎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他不安地回頭,幾乎是瞬間,衣領就被人揪住了,推到了墻壁上。
在沙漏的幻境裏,桑洱與她附身的人的感覺並不相通。但光聽骨頭的“哢”聲,就知道這一下撞得不輕。
青柳驚恐地一縮,擡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果然是裴渡。
桑洱的視角和青柳的融為了一體,心裏也是一緊。
難不成她要用第一角度來看裴渡殺人的畫面?
裴渡俯視青柳,五指緩慢地收緊:“青柳是吧?”
衣領勒緊了脖子,青柳氣息發悶,臉漸漸憋紅了。
“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從今天起,你不準再見秦桑梔。”裴渡逼近了他,惡言惡語,威脅了幾句:“秦桑梔是我的。如果讓我發現你再出現在她面前,再對她獻殷勤……哪只手碰了她,我就剁了你哪只手,聽見沒有?”
青柳仿佛看到了閻王,輕微發著抖,忙不叠點頭保證。
裴渡眯眼,審視了他一會兒,才松開手,冷冷道:“滾。”
青柳嚇跑了。一路沖出巷口,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才敢回頭。
巷子裏,已經看不到裴渡的身影了。
青柳拍了拍心臟,松了口氣,朝街市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嘀咕著一些抱怨的話。
看到這裏,桑洱徹底怔住了。
裴渡沒有殺青柳,只是威脅了他幾句?
莫非他是假意放過青柳,等會兒還會殺個回馬槍?
不,不對。當時在冷巷裏沒有別人,裴渡沒必要彎彎繞繞地演戲給誰看。殺了青柳,也沒人能告狀。
既然他放走了青柳,那就說明真的不會殺。
這段時間,是她冤枉裴渡了嗎?
幻境的畫面還沒結束。青柳似乎是來街市買東西的,轉了一圈,裝了滿滿當當的一籃子東西。回程時,他選了近路,走向河邊。
正是他溺亡的那條河!
桑洱油然生出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天色已暗,飄起了濛濛細雨,河邊一個人也沒有。青柳快步經過一棵樹下,忽然,身體一晃,被兩個身材強壯的人捂住了鼻唇,強行拖到了河邊。
視野在不斷旋轉,盡管桑洱感覺不到疼痛,卻仿佛穿越了時空,切身地體會到了青柳的害怕和絕望。
青柳被這兩人摁在河邊的沙地上,不斷“嗚嗚”地求饒,滿臉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