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姓宮的?

誰?

不怪桑洱記性差。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她早就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忘得差不多了。

帶著疑惑,走到正廳,桑洱就被擺滿地面的禮物給驚了一下。亮晶晶的靈石、修煉器具、靈芝鹿茸等補品……從門外一直延伸至鞋尖前,她都快沒地方站了。

禮物堆的後方,站著幾個身影。為首之人是一個也就十七八歲的華服少年。一看見桑洱,他就立刻露出了熱情的笑容:“秦小姐!”

桑洱:“……”

這張臉、這聲音,好像都有點熟悉。

臥槽,她想起來了!這位兄弟,不就是在青雷谷裏那個被毒蜂蜇成了豬頭、吃了她的解毒藥粉才脫險的宮少爺嗎?

當時他那張慘不忍睹的紅腫面孔還深深印在桑洱腦海裏。如今消了腫,臉皮恢復了光滑白皙,反倒認不出來了。

奇怪了,桑洱記得自己沒有留下姓名,這人是怎麽找上門來的?

宮少爺走上前來自我介紹,稱他來自於潁安堡的宮家,名叫宮岫,隨後道明了來意:“上回在青雷谷裏,我太狼狽了,讓秦小姐見笑了。也沒有親自謝過秦小姐的救命之恩。”

桑洱頓時了然。潁安堡的宮家是一個來頭不小的修仙世家。在有線索、有範圍的情況下,這位小少爺想在進入青雷谷的修士裏打聽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說這些話時,宮岫的雙眸一直亮晶晶的,黏在桑洱的臉上。

前段時間,由於毒蜂的蜇傷未消,他一直在家養病。等恢復了英俊才敢找上門來。

裴渡站在桑洱的身後,暗暗捏緊了拳頭,陡然湧出了一股子警惕和危機感。

這段時間,秦桑梔開始對他變得冷淡。怎麽偏偏在這時候,會突然冒出了一個姓宮的?

桑洱倒沒有想那麽多,來者就是客。宮岫誠心登門道謝,還送了那麽多東西,桑洱就抱著結交朋友的心態,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招待了宮岫一番。

孰料,這位宮少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瀘曲落腳之後,他就經常來秦府做客,擺出了一副主動又熱烈的追求態度。

在修仙世界裏,因為桑洱這具馬甲的養父母都過世了,已經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樣的流程了,有意中人了就能定終生。如果講究一點,還可以請個媒婆上門走走流程。所以,宮岫追求桑洱的行為,並不算孟浪。

桑洱有點意外。畢竟這位兄弟來到瀘曲後,肯定多多少少都有聽說過她的那些救風塵、養美少年的事跡,他卻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看來,這位小少爺也只是頭腦一時發熱而已。和他打幾下太極、讓他知難而退足矣。

裴渡本來是極其不爽宮岫的。但他很快發現,桑洱只當宮岫是小孩兒,壓根沒有把對方當成是正兒八經的追求者。裴渡渾身的尖刺才緩緩收回。

就這樣,宮岫滿懷熱切,沖鋒陷陣了快一個月。桑洱對他始終是笑眯眯的,實則卻油鹽不進,無須多言,就能讓人感受到她的態度。

宮岫終究是年紀小,新鮮勁兒一過,開始有點氣餒了。再加上前不久,宮岫瞞著家裏帶人進青雷谷,因缺乏經驗,險些死在裏面,已經被家裏人教訓過一頓了。若非有“拜訪恩人”的借口,他都來不了瀘曲。現在,停留的時間已經嚴重超過了他和家裏約定的回家時間了。宮家發信催促了幾次,宮岫只得無奈又不甘心地收拾好了行裝,來和桑洱道別。

從會客廳裏走出來,宮岫一臉郁悶,耷拉著頭,穿過了院子。恰好碰見了裴渡迎面走來。

裴渡的左手晃悠悠地拎著一個沉甸甸的紙袋,裏頭裝滿了碩大多汁的水果。右手則拎著一個蘋果在吃。

打量了宮岫一眼,裴渡挑了挑眉,顯然看出這個礙眼的家夥馬上要滾蛋了,心情相當不錯,唇角也微微揚起,與之擦肩而過了。

宮岫捏拳,他還沉浸在平生第一次失戀的傷心裏,看裴渡的反應,不難猜出他在幸災樂禍。

再加上,這些日子,裴渡總是在他和桑洱相處的時候出來攪和,不讓他們二人好好說話、培養感情。宮岫難免對他產生了一點怨氣,忍不住道:“你很得意吧,我馬上就要走了。”

裴渡站定,“哢嚓”地咬了一口蘋果,不動聲色地回過頭,準備看他要說什麽。

“但你也不會得意多久的。秦小姐這麽好的人,即使今天走了一個我,明天也會有新的人來求娶,我就不信你能防著別人一輩子。”宮岫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和我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秦小姐是不喜歡我,可她更不可能選擇你。”

敗家之犬說的話,裴渡壓根不放在心上,懶洋洋道:“你又知道了?反正你——”

“這還用說嗎?”宮岫打斷了他的話:“瞧你這副一窮二白的模樣,連份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後半輩子還不是要秦小姐養著,依附她生存。她才不可能嫁給你這種人呢,不然跟著你天天喝涼水吃饅頭嗎?走著瞧吧,和她門當戶對、她又喜歡的人,遲早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