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分明沒有任何危險的先兆,她卻可以準確躲開倒塌的屋宇,再加上她眼睛的異狀,不難猜出真相。

那圈金色的暗芒並不能久存。很快就淡了下去,瞳孔恢復了正常。

下一秒,桑洱兩腿發軟,軟乎乎地靠在了他的懷裏。

尉遲蘭廷忙攙住了她,皺起眉。

傳說裏,每一次使用太虛眸,對修士的身體都是一種負荷。遑論是她這樣毫無修為的人。

萬幸,桑洱緩了一會兒,就重新站穩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原來,這片屋子倒塌的巨響引來了附近的人的注意。

看見了眼前的廢墟,眾人都嚇了一跳,忙叫人來圍起這片地兒,又跑來問尉遲蘭廷和桑洱兩人有沒有受傷。

桑洱昏昏沉沉間,聽見了尉遲蘭廷抱著她,說:“無事,我與嫂嫂在這裏躲雨。也是湊巧,沒有站在倒塌的地方下面……”

不久,她就失去了意識。

……

因為太虛眸的反噬,桑洱生了一場病,高燒不止。

尉遲蘭廷並未將她覺醒了太虛眸這件事說出去。再加上此前沒有先例,所以,馮家眾人並沒有往那方面懷疑。只以為兩人純靠幸運躲開了危險,桑洱則是因為受了驚嚇才會病倒的。就像孩童受驚後會生病打嗝一樣。

在這期間,一個涼爽的秋夜,時日無多的馮太夫人也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在兒孫的陪伴下,安祥地闔了眼。此後,遵循她本人的願望,喪事從簡,與其夫君合葬於鳳陵郊外。

從桑洱抵達鳳陵,前前後後半個月的功夫,一系列的事已經完成。

馮太夫人不在了,她也就沒有了留在馮家的理由。

距離修仙大會也不足半月了。早在數日前,尉遲邕已捎來了信件。這家夥應該已經調養好身體了,聽說尉遲蘭廷去了鳳陵,自己在姑蘇有點坐不住了。故在信中說,自己已從姑蘇出發,來接桑洱一起去蜀中。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果然,在葬禮過後的第二天,尉遲邕帶著一行隨從抵達了鳳陵,面色肅穆地進府吊唁,修整了一晚,翌日天亮後,終於準備起行。

這段時間,桑洱以養病為借口,除了與馮太夫人的喪事相關的事情,她拒絕了和馮家人的一切聚會。

有許多次,馮慈都似乎想和她說什麽。馮母也一改過去的模樣,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關心她。但都被桑洱無聲地擋了回去。有幾回,馮茗還囁嚅地叫她做“姐姐”,拉著她的衣服,但也一樣遭到了忽略。

某天,冬梅八卦兮兮地來告訴桑洱,說聽見了馮菀和他們兩兄弟在爭吵,似乎鬧了一些不愉快。

在從前,馮慈馮茗與馮菀的關系極好。鬧矛盾是天方夜譚。

只是,這家人內部的關系,桑洱沒興趣理會。

馮家人對原主不好,但也的確是他們帶著原主離開了泥潭——那個毒啞了她、還想將她送去做金絲雀的勾欄。

恩怨虧欠,掰扯不清。

那就這樣保持著距離,到分道揚鑣為止吧。

深秋清晨,尉遲家一行人在馮府門外,列隊準備出發。

天氣越來越冷,一跨出府門,桑洱就被瑟瑟寒風吹得打了個小噴嚏。

冬梅這才記起了什麽,懊悔地一跺腳:“少夫人,我昨晚明明給你準備了一條兔毛圍脖,出來得匆忙,居然忘記給你戴上了,我這就回去拿!”

冬梅說完,跑回了府中。

桑洱搓了搓手,想進馬車裏躲一躲風,扶住了門邊的扶手,卻有點使不上力。

雖說用“養病”為借口,擋了不少邀約。不過她並沒有裝病。這幾天身體確實很虛,上上落落時有點麻煩。

冬梅比她還瘦弱。更多時候,是力氣更大的尉遲蘭廷直接將她抱起來的。

這麽想著的時候,桑洱的膝彎忽然一暖。有人從後面接近了她,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騰空,桑洱微驚,下意識地擡手,抱住了來者的脖子,偎在了他心口。

擡頭,看到的卻是尉遲邕那張俊秀的臉。

這段時間,這種事都是尉遲蘭廷做的。桑洱一時有點兒不習慣,愣愣地看著對方。

“桑桑,你的病才剛好,還是要多穿點衣服。”尉遲邕抱著她,看見她呆呆望著自己,烏黑秀發上停了一片霜花,小臉白皙嬌俏,心裏一動。

晨起的街上沒什麽人,尉遲邕低下頭,輕輕吻了她的頭發一下。

桑洱敏感地縮了縮脖子。尉遲邕笑了一聲,緊了緊手臂。

桑洱側過頭,忽然看見就在他們身後,尉遲蘭廷看著這邊。

只是,一對上了她的眼,他就轉開了目光,沒什麽表情地登上了後面的馬車。

一路無話。

方彥也在這一趟隨行的人裏。不過,尉遲蘭廷和他果然都很謹慎。一路上,桑洱觀察到這兩人連半句話都沒說過,像是真正的陌生人。怪不得尉遲邕從未懷疑過方彥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