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桑洱的眼眸濕漉漉的,有點兒疑惑。

尉遲蘭廷怎麽會這麽說,他果然聽見了她和馮慈的對話麽?

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是怎麽知道她在這個家裏“任人”欺負的?

而且,或許不是她在自作多情——聽尉遲蘭廷的口吻,他仿佛是在為她任人欺負的遭遇,感到了不快。

發現了這一點,桑洱的眼眸微微一亮,瞬間陰霾掃凈。高興地撲了上去,熊抱住了尉遲蘭廷。若是她身後長了小狗尾巴,那麽,現在應該已經搖個不停了。

尉遲蘭廷:“……”

桑洱並不知道,在她去了陪原主的奶奶後,尉遲蘭廷對她拒絕見母親弟弟這件事,產生了一點疑心,就召了冬梅來問。冬梅那小姑娘,心思不及他十分之一深沉,壓根不是對手,連自己正在被人套話都沒發現,被尉遲蘭廷三言兩語勾了勾,就升起滿腹委屈,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桑洱的老底都交出來了。

“說你笨,還這麽高興。”尉遲蘭廷看著埋在自己身上的腦袋,輕輕一嗤:“果然是傻子。”

桑洱:“……”

哼。

她決定當作沒聽見。

尉遲蘭廷任她抱著,靜了片刻,不知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聲:“說起來,嫂嫂剛剛最後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桑洱:“!!!”

臥槽,他居然還是聽見了!

這句話應該不會崩人設吧?

“怎麽說的來著?”尉遲蘭廷好整以暇:“叫爸爸,也沒用?”

大概是因為這小傻子在自己面前時,一直都是任人揉捏、怎麽都不反抗的溫順狀態。所以,聽見這樣的話從她嘴裏冒出,他還是挺意外的。

原來,這小傻子笨歸笨,也並非沒有一點脾氣。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受不了時,也會亮出爪子反擊。

倒是比一味的逆來順受,要有意思得多。

桑洱:“………………”

這人果然蔫兒壞。

學她說話也就罷了,居然壞心眼得連她結結巴巴的停頓都學了!

桑洱不抱了,松開手,轉過身去,繼續擰身上的水。眼珠瞥過石階下那片晃動的青草,忽然間,動作頓了一下。

仿佛周遭的時間流動變得粘稠,桑洱的心間泛過了一種極其怪異的陌生感覺。

圓潤的雨,如同慢動作的電影,落在了水窪裏,濺起了圈圈的漣漪。一只瓢蟲爬過水窪,在它鉆入草下的一瞬,屋頂傳來了一陣讓人心驚的裂響。

這座年久失修的屋宇,在大雨的沖刷下,竟轟然破了一個大洞。沉重的橫梁、尖銳的瓦片、枯枝落葉,和著瀑布般的冷雨,直直地朝著站在下方的兩人砸下——

這時,一滴涼潤的雨濺到了她的鼻尖上。

桑洱輕輕一顫,用力一眨眼,這幻象就全都消失了。

眼前的院落,分明還是完好無缺,靜悄悄的。

剛剛她看見的是什麽?

是幻覺嗎?

桑洱低頭,忽然看見,空蕩蕩的石階下,竟真的出現了一只瓢蟲,快要爬過水窪了。

她的心底竄過了一股寒意。

……不,也許那不是幻象!

桑洱面露急色,猛地轉身,撲向了尉遲蘭廷,攔腰抱緊了他。

因為沖力太大,尉遲蘭廷錯愕地被她撞退了兩步。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大力氣,咬著牙,像頭小蠻牛,不顧一切地將他抱推到了幾米外的地方。

幾乎在他們離開原地的下一瞬間,水窪旁的瓢蟲的身影消失在了草下。

緊接著,可怖的噩夢成了真——屋頂噼啪地爛了個大洞。沉重的磚塊混著雨水和泥塵,轟隆隆地落下,揚起滾滾煙塵,掩埋了他們站著的地方。

尉遲蘭廷瞳孔微縮:“你——”

若不是桑洱將他從原地推開了,他們兩人即使不血濺當場,也難逃受傷的結局。

桑洱的心臟急跳,如同密集的鼓點,喘著大氣,心有余悸地低下頭,瞧見有半塊瓦片飛到了自己的鞋邊。

果然,剛才的不是幻覺。而是原主的太虛眸第一次激活,從而窺見了很近的未來!

太虛眸是寫在馮家血統裏的基因禮物,原主愚笨,無法築基。而在她之前,每一個馮家人都是走劍修道路的,並沒有不修道就能使用太虛眸的例子。

所以,馮家人都先入為主地以為原主是用不了太虛眸的,只能作為下一代太虛眸使用者的母親,將這份特別的禮物傳承下去。

如今看來,沒有修為,並不代表就用不了太虛眸。

難怪尉遲邕想要原主的後代,這玩意兒,如果運用得當,確實能趨吉避兇,改變命運。

桑洱發著抖,慢慢擡起了頭。

當太虛眸在運轉時,瞳孔會泛金。像是鍍了一圈日落的光暈,美得絢爛。

尉遲蘭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先是拉著桑洱,走出了這片搖搖欲墜的屋宇。隨後,捧起她的臉,仔細端詳她的瞳孔,聲音很沉:“這就是太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