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頁)

桑洱:“倒也不必扣細節到這種程度吧?也不事先預告一下,是想嚇死誰?”

系統:“你不懂,這叫細節決定成敗。”

桑洱:“……”

馬賽克侍女告訴桑洱,冬梅在外面遇到了麻煩,要桑洱趕緊出去看一下。

很拙劣的借口。但騙一個小傻子,綽綽有余了。

桑洱露出焦急的神色。馬賽克侍女趁著屋子裏的人不注意,將她帶出了宴會廳,引到了走廊盡頭。

“冬梅就在裏面,您進去就能看到她了。”侍女打開了一扇門,指著黑漆漆的室內說。

桑洱不疑有他,撩起裙擺,懵懵懂懂地跨了進去。忽然,後面傳來了關門聲。兩扇木門被人從外頭鎖上了,一得逞,那侍女就跑了。

這是明月軒深處一個放滿雜物箱的房間,非常黑。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窗紙外透入。哪怕在這裏拍門,也很難引起外人注意。

等那個NPC離開了,桑洱也沒有浪費表情去演戲。她走到了房間的另一側,不費吹灰之力,刺穿了窗紙,拔下金釵,將窗鎖挑了起來,就爬出了房間,再將窗戶關上。

這個房間是兩面通的。這條走廊朝向外側,通風而幽暗無人。從欄杆探身出去,可以看見遠方燈火璀璨的姑蘇城。

桑洱從走廊盡頭的階梯下去了,甩開了所有人,跑出了明月軒。

中秋佳節,姑蘇城有祭月花燈會。

明月在天,水中飄燈,舟上載人,是一大盛景。

傻子才會真的在黑房間裏待一個晚上。

反正原文寫了冬梅第二天早上才會找到她。說了是明早就是明早,不會提前一分一秒。那麽,中間這段空白,就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了。

要進入姑蘇最熱鬧的主城,得穿過一條護城河。離她最近的橋,是一道不連貫的石頭橋,一塊又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頭從水底隆起,石頭和石頭之間有兩掌空隙,兩邊也沒有護欄。

正常的那種拱橋要走很遠的路,桑洱不想繞遠路,拎起了裙擺,小心翼翼地跳上了石頭。

走到中途,她沒留意到石頭有顆暗釘,裙擺一下子被勾住了,往下一扯。桑洱嚇得抽了一口氣,眼見要落水之際,腰忽然一緊,被一條軟綿綿又冰冷堅硬的東西纏住了。

像是一條小龍。

桑洱的落勢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驚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發現他們腳下不是平地,而是一葉扁舟。

桑洱擡頭,眼睛微微睜大,仿佛受驚的松鼠。

尉遲蘭廷。

關鍵是,他穿了男裝。

眉亦然細長而挑,異美深邃的面容。

衣著變化了,氣質也不同了。

於華燈下,膚白勝雪,眉如墨染,有一種自內而外散發的風神俊秀。

而纏著她的腰、讓她免於落水的,是一條鞭子,沒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麽,換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認識我了?”尉遲蘭廷抱著她,往船中間走去,勾唇一笑:“沒聽過女扮男裝嗎?”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女扮男裝,你這叫男扮女扮男裝,回歸本質吧!

走動間,船只有些不穩,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尉遲蘭廷頓了頓,才將她輕輕放下。

桑洱扶著船艙,坐了下來,拎起裙角一看,果然被釘子勾了個洞。

“還沒問呢,嫂嫂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還……”尉遲蘭廷也隨之坐下。換了男裝,他的姿態就隨性多了,支起一條腿,將胸口的頭發撥開,掃了她一眼,發現桑洱的手肘、膝蓋都沾了灰,才慢慢說出了後半句:“還總是弄得像只臟貓一樣。”

桑洱望了一眼匿在黑暗裏的樓宇,有點兒賭氣地扭過了身。

尉遲蘭廷覺得有點好笑,順著她目光看去,微一眯眼。

他知道,每年中秋,姑蘇的權貴家族女眷都會在該處設宴。

作為尉遲家二小姐,他也去過一兩次。只是,在那種場合,那些女人都在巴結他。他覺得沒意思,就再也沒去了。

如今看來,她是從那上面溜出來的?

小舟順著河水,緩緩飄向前方。

桑洱扭過了身,忽然注意到,環繞這艘船的水面上,漂了一些河燈。

與常人祈福的樣式不同,這些燈是素白的,而且,似乎在蓮花瓣上面寫了字。

桑洱怔了一下,趴在船沿,依稀看見飄近的一盞燈上,有“袁氏閨名平蕙”的字眼。

這是安魂燈。

逝者的忌日才會見到的東西。

應該不至於那麽巧合,會有兩個同名同姓的人讓尉遲蘭廷祭奠。

——尉遲蘭廷,在祭他的母親。

看來,袁平蕙,是在十三年前的中秋過世的。

他今天換了男裝,還選了素白的顏色。也許,並非心血來潮,是因為要祭他的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