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鞭策下,桑洱倏地鉆回了被窩裏,這一次,沒有再胡思亂想屏風那端的人在做什麽,一夜安眠到大天亮。
翌日,桑洱轉醒時,看見了上空陌生的床幃,還有一點兒懵。
對了。她昨天轉換了路線。
這裏已經不是昭陽宗那個飄著微苦丹藥氣息的洞府了。
系統:“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線劇情,炮灰指數—30,實時總值:3970/5000。”
“嫂嫂,醒了?”
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屏風後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看向她。
床上的少女剛剛醒來,如玉蘭斜躺,活色生香。她的睡相,實在不能說是安分,被子踢得皺巴巴的,一只腳還不安分地伸出了被子,與其纖瘦身形不同,她的腳是肉乎乎的質感,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捉住它、捏兩下的古怪念頭。
尉遲蘭廷的目光在那處落了一下,就似笑非笑地說:“卞夫人今日回來。嫂嫂再賴床,可就趕不上齋宴了。”
倏地,那只腳丫縮進了被窩裏,桑洱頂著一頭亂發,坐了起來。
卞夫人,尉遲磊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即尉遲邕的生母,桑洱的便宜婆婆。
在這個時代,姬妾的孩子應該喊主母為“娘”。不過,尉遲磊雖然對袁平蕙愛得癡狂,當年卻沒有立她為妾侍。
畢竟,他的所做作為,說得難聽點,就是兄奪弟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的。
若真的在明面上納了袁平蕙,便落人口實了。
何況,尉遲磊還言而無信,殺了袁平蕙的丈夫,就更不敢讓袁平蕙接觸外界,以免她發現真相。
種種前因,注定了袁平蕙只有被金屋藏嬌這一結局。
在慘劇發生後,尉遲磊帶著尉遲蘭廷回家,也只是對外宣稱,這是他一個早逝的外室給他生的女兒。
關於袁平蕙的存在,卞夫人一直被瞞得滴水不漏。這麽些年,尉遲磊身邊見不到一個鶯鶯燕燕,卞夫人還滿心以為丈夫對自己一心一意。蘭廷的突然出現,對卞夫人的打擊不可謂不巨大,心裏不知道有多膈應這個孩子,絕不可能真的視如己出。
因此,尉遲蘭廷這些年,只不冷不熱地喊她為卞夫人。
在仙道盛行的今時今日,許多教派的生存空間都被擠占得幾乎消失。這位卞夫人,倒是一個奇葩。明明夫君、兒子都是修道的,她本人卻喜歡吃齋念佛。每個月,都要去山寺裏住一段日子。
尉遲邕和桑洱成婚翌日,卞夫人就去了姑蘇城外的清靜寺祈福,今天才回來。
按慣例,她回來的第一天,就會開齋宴。
桑洱的瞌睡徹底消了,使勁揉了揉臉頰,好讓自己清醒,撚起了床頭的外衣。
這時,一段原文浮現在她腦海裏:
【尉遲家提供的衣裳,華麗是很華麗,層數卻太多,暗扣藏得深,穿脫很麻煩。
這該死的衣服,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又在玩火。
馮桑的頭都大了。平常,這些事都是仆人伺候她穿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裏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她。】
桑洱:“…………?”
這是什麽意思?是她理解的意思吧?
真夠虎的,果然是不懂審時度勢的笨蛋才做得出的事。
還有,“磨人的小妖精在玩火”是什麽鬼?
說真的,作者實在不會比喻的話,其實可以不用勉強的。
退一步開闊天空。放過自己,也放過讀者吧。
系統:“本著尊重作者文風的原則,修改意見不予采納。請宿主在十分鐘內填補該段情節。”
桑洱為難了一下,決定直奔主題。衣衫不整地下了床,跑到了尉遲蘭廷面前,頗為理直氣壯地將外衣塞進了他手裏。
“……”尉遲蘭廷看了一眼手裏的衣服,又看向她,挑眉:“你讓我幫你穿衣服?”
吃了他的晚餐,睡了他的床。
睡醒還讓他穿衣服。
桑洱的回答是直接後退一步,舉起兩只手,仰頭,眸子亮亮的,期待地看著他。
花時間和傻子講道理,她也聽不懂。
尉遲蘭廷輕輕嗤了一聲,倒也沒有生氣,抖開了那件衣裳,還真的給桑洱穿上了外衣,綁好了衣帶。
隨後,他將桑洱拉到了梳妝鏡前,按著她的肩,讓她坐下。
桑洱不明所以,想轉過頭,下巴卻被一只手掰正了,被迫朝向了前方明凈的鏡子。
“別動。”尉遲蘭廷彎腰,從她後方,與她一起望向鏡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個時辰了,外面人來人往,若是讓嫂嫂披頭散發地到處走,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一直在往女人的方向打扮,這張桌子上,自然有很多化妝品,還有琳瑯滿目的玉簪和發飾。
桑洱看了幾眼,有點羨慕,神思飄轉——以後,尉遲蘭廷恢復男裝,這些東西不就沒用了嗎?
暴殄天物。
要是能轉手賣掉,肯定是一大筆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