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新婚那一夜,他就發現桑洱的脖子間,隱有香氣。

他這個妻子,皮囊如此之美。不夠格成為當家主母,卻很適合被藏在雀籠、鎖在床幃之間,當被賞玩至死的美人。

察覺到懷中人的排斥,尉遲邕吻了一下,見好就收,沒有再做多余的事。

這才是兩人成婚的第四天。

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可以慢慢取得她的信任。

尉遲邕神色如常,牽起了桑洱的手,說:“我們出發吧。”

出了房門,桑洱才看到門外面站著一個男人。

一襲墨綠衣袍,面孔冷峻,不苟言笑。兩道目光銳利如刀,看了她一眼。

尉遲邕停下腳步,介紹道:“桑桑,這是我的下屬方彥。”

方彥垂頭,行了一禮:“少夫人。”

桑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沒記錯的話,在原文裏,方彥明明是尉遲蘭廷那一方的人。

看來,這是他安插在尉遲邕身邊的奸細,尉遲邕居然沒發現,還讓方彥當了自己的心腹。這智商,果真玩不過男主。

桑洱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傻子,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地低頭,用鞋尖碾著腳下的草葉。

尉遲邕有點尷尬,說:“方彥,你去書房等我,那件事我們晚點再說。”

方彥頷首,並未露出異色,目送著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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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宴在芙蓉花園裏舉行。雕欄畫棟,滿目紅萼。

在這裏,桑洱第一次見到了她那便宜公公婆婆的真人。

尉遲磊年近五十,身形高大,結實有力,雖不復年輕,卻仍有當年英俊輪廓。比起用劍,似乎更適合舞刀。

他身邊那位年紀相仿、氣度雍容的夫人,應該就是卞夫人了。

按常理,凡是養尊處優的婦人,都保養得挺年輕的。卞夫人身上的歲月痕跡卻頗重,說話時,脖子青筋微現,有幾分獰意。根據其目前的相貌去推測,年輕時的卞夫人應該也不是驚艷的美人,而是那種知書達理、清秀溫婉小姐。

尉遲邕的相貌,更像母親。

桑洱一現身,尉遲磊和卞夫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對這個兒媳婦,尉遲磊顯然不太滿意,微微皺了皺濃眉。但他也沒說不好聽的話,就點了點頭。

卞夫人就溫柔多了,和顏悅色地摸了摸桑洱的手,安撫了她幾句,就讓她坐下。

桑洱垂眼,腹誹——如果她是原主本人,沒有讀過劇本,大概會對卞夫人這樣的長輩心生親近之意吧。

可惜了,原文寫過,卞夫人對尉遲邕沾染魔道一事是知情的。

自然,她也很清楚,尉遲邕只是將原主當生孩子的工具人而已。

既然放任尉遲邕利用原主,卞夫人的心裏就不可能真的喜歡她。

桑洱剛落座,尉遲蘭廷也到了。但仿佛不認識桑洱,他一眼都沒有看她。

他一來,卞夫人的笑容顯然淡了一些。

尉遲磊放下杯子,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比剛才看見尉遲邕和她要溫和多了:“蘭廷來了,坐吧。”

桑洱:“……”

前後區別有點明顯。

怪不得卞夫人母子有危機感。這擱誰身上能淡定?

要是讓他們知道,尉遲蘭廷不是妹妹,而是弟弟,這危機感恐怕要翻十倍不止。

不過,這個局面,對尉遲蘭廷來說,又何嘗不是折磨。眼前這個被他喚作“父親”的男人,可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手上沾滿了袁平蕙夫妻的血。

他們坐的是一張張分開的矮桌,彼此靠得很近。桑洱與尉遲邕坐在一起,左邊是尉遲蘭廷。

席間,尉遲磊和卞夫人說得最多的,就是剛剛過去的那場盛大的婚事。

尉遲邕端著一副好兒子的架子,微笑著對答。

這種場合,當啞巴也有好處,不必絞盡腦汁想話題,負責吃就好了。

桑洱一口接一口,歡快地吃著東西。

今天的菜式味道都不錯。其中有一款涼菜尤其好吃,酸酸甜甜,開胃勾人,可惜分量太少。才一會兒,碗就見底了。

桑洱意猶未盡。

尉遲邕的右手不遠處倒是有一碗,可她夠不了。

……算了。

桑洱正要放下筷子,余光裏忽然闖入了什麽。

尉遲蘭廷望著別處,仿佛沒留意到她的反應。手背卻漫不經心地將一碗涼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剛好能讓桑洱碰到。

桑洱眨了眨眼,仿佛做賊一樣,瞄了周圍一圈,似乎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才鬼鬼祟祟地夾了一筷。

這時,上方的卞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笑著道:“說起來,蘭廷今年也十八歲了吧。前幾回訂的婚事,都因各種原因沒成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說親了。我看,既然阿邕成家了,也是時候要張羅蘭廷的婚事了。”

桑洱筷子微微一停。因為離尉遲蘭廷很近,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置於膝上的指節,微微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