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跳舞的中將(第2/3頁)

鮮花爛漫嬌嫩的花瓣搭配著死人幹枯的白發,還有五六十歲男人粗獷的面容,有種滑稽的趣味。

只不過沒有人笑得出來。

隊長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覺,比起樓下支離破碎的肢體,這種完整但是透露著邪性的場面更令人膽寒,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個殺手是如何輕盈快樂地將柔軟的人體切割開,慢慢地將它擺弄成自己想要的姿勢,她說不定還貼著這具屍體,手把手地一點點調整過對方的手指、頭顱偏轉的幅度,她必定是非常快樂地哼著自己喜歡的歌,轉來轉去地觀賞過自己的作品,然後恍然大悟地發現,她的漂亮雕塑還缺少一只花環,於是精心選擇了漂亮的花朵,在屍體旁為它編織了一個花冠……

她對這場殺戮充滿了喜悅,並樂在其中。

“……該死。”隊長喃喃說。

他壯著膽子過去摸了一把,中將的手已經完全僵硬了,但是裏面的骨頭都是惡心滑手的碎裂狀。

顯然,倒黴的中將是在屍僵後被擺成這樣的,為了定型,s001擰斷了他的骨頭,硬生生把老胳膊老腿的可憐中將擰成了柔軟的舞蹈姿態,等屍僵狀態解除,中將就會變成一灘軟面團一樣的東西,因為他全身的骨頭都已經被徒手捏成了碎渣子。

隊長使勁動了動喉嚨,咽下那股勁兒,扭過頭對自己站在門口不敢動彈的兩個下屬說:“來搭把手,白頭鷹那邊要看到屍體,我們得趁他沒變成鼻涕蟲之間把它弄過去。”

但是他的命令沒有得到回應,門口的兩個下屬驚恐地看著他,嘴巴越長越大,幾乎到了要撕裂臉頰的程度,眼睛瞪得要脫眶,高度緊張的喉嚨裏只能發出“赫赫”的氣音,看得隊長有些迷惑,但是長久在戰場上摸爬打滾出來的直覺令他猛地抱頭往前一滾,那股從心底裏爬上來的恐怖涼意才後知後覺地覆蓋了他的神經。

“……活、活了……嗷嗷哦哦哦!”

兩個大漢終於運動著緊繃的喉部肌肉,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單詞,然後就是憑借本能的放聲大喊,男人慘叫起來的音量絕對不會遜色於女人,一瞬間的魔音貫耳直接捅穿了整座別墅。

隊長狼狽地滾爬在地毯上,扭頭去看,那個被s001擰成了芭蕾舞者姿勢的倒黴中將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轉過了頭,怪異青白的笑臉正對著他,一雙布滿白翳的眼睛裏好像帶著漩渦,要把人拖進去活活溺斃,原本高舉過頭的手變成了平舉,手腕、手指呈半圓弧,像個勾,如果剛才他沒有那麽一撲,那現在在這個“勾子”裏面的,就是他脆弱的脖子了。

隊長和死人的白翳眼睛對視了兩秒,而後火燒屁股一樣發出了一聲慘烈至極、高亢淒厲的咆哮:“嗷啊——”

因為聲音提得太高,變成了一種犬類引頸長嘯似的效果。

一群人連滾帶爬地滾出臥室,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回頭一看,整個人的頭發連帶胸毛腿毛都豎起來了——

那個玩意兒竟然追著他們過來了!

沒了腿不能獨立行走的中將創造性地發明了手的新用法,兩只手帶著上半身在地上爬得歡快又活潑,說不定比他活著的時候還要靈活矯健,頭上的花環滑稽可笑地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往下掉著蔫了的花瓣,幾個活人身體裏驀然迸發出了巨大的勇氣和力量,一個接一個從二樓幾乎是飛下去的,隊長甚至不忘記拽上已經完全被這一幕嚇傻了的小機槍手。

蜘蛛似的在地上胡亂爬行的中將循著活人的氣味蹭蹭蹭沖過來,一張死氣沉沉的臉上帶著面具般固定不變的笑意,恢復了一點理智的雇傭兵們抄起武器對它開火,子彈在室內彈跳,瓷磚家具應聲碎裂,煙塵和震耳欲聾的響聲綿延成片,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遲鈍著停下手,有人哆哆嗦嗦地問:“那個、那個……東西死了嗎?”

這問題其實問得並不嚴謹,有哪個只剩下半個腔子的人還算是活著的?

但此刻沒人有功夫笑話他,離樓梯最近的人大口大口喘著氣,死死盯著漸漸散去的煙塵,在那陣乳白的煙氣將要消失時,一張青白僵硬的笑臉從裏面探了出來。

直到一天後,反復嘗試卻無法聯系到清潔隊的白頭鷹按捺不住,終於允許高盧軍方前去探查,才得知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被s001殺死的人似乎具有再生性,只不過活過來的玩意只具備殺戮的本能,而且被它殺掉的人也同樣具備了再生性和強攻擊性!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生〇危機爆發了!

高盧一方花了大量人力才將爆發的屍潮圈在了瓷玫瑰一帶,相應的代價是,網絡上也出現了“瓷玫瑰”和“喪屍”的相關詞條,畢竟他們大張旗鼓在這裏幹得轟轟烈烈,住在巴黎的居民又不是聾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