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雲澤將新買的水晶雙魚扇墜兒帶在了身上。

穗兒從外面進來了,她見雲澤要出去,忍不住問道:“公子去哪裏?我剛剛給您煮了一碗銀耳蓮子羹。”

雲澤道:“隔壁瑞郡王回來了,我去看看他。”

穗兒道:“為什麽不喝了蓮子羹再去呢?您嘗嘗,我加了許多冰糖,吃起來很香甜。”

當歸湊上去:“公子沒空喝它,不如給我吧?”

穗兒踩他一腳:“去一邊兒,我特意給公子煮的。”

雲澤喝完之後將碗放在桌上:“我先去了。”

鐘行比半個月前瘦削了一點,他正坐在窗邊榻上看折子,天光未暗,斜陽光線恰好落在他半邊身子上。

雲澤敲了敲門框:“郡王?”

“進來。”

雲澤走了進去:“郡王何時回來的?趙毅將軍等人可到了瑋州?”

鐘行擡眸:“今早剛回,回來便去了宮裏。他到了瑋州境內,還未和叛軍交戰。”

雲澤看鐘行面容冷峻,比平時陰沉許多,心情似乎不大好,他坐了過去:“郡王不開心?”

“有嗎?”鐘行摸摸雲澤的腦袋,“為什麽認為我不開心?”

“因為和平時神情不一樣。”

鐘行還未調整過來。他出京後面對眾人時並非溫柔可親,在其他人眼中,鐘行比惡鬼還可怕。

如果對雲澤露出真實的一面,恐怕雲澤早就被他嚇跑了。

“舟車勞頓,確實心情不好,”鐘行道,“小公子哄我開心?”

雲澤從袖中拿出了水晶雙魚扇墜兒:“郡王,這個送給你。”

收到禮物應該會開心許多。

如果有人突然雲澤一件禮物,雲澤會感到很驚喜。

白色水晶十分剔透,兩只魚兒尾部交纏栩栩如生,可以看出雕工很是精湛。

鐘行握住雲澤的手,兩人手掌相貼,鐘行掌心更加寬大,因為常常騎射,掌心和虎口處有硬硬的繭子,雲澤骨架小一些,常年握筆的手指沒有太多力氣,掌心被冰涼的水晶扇墜硌得生疼。

扇墜隔在兩人手掌之間,不知道鐘行是在摩挲扇墜,還是在摩挲雲澤的手心:“在契朝,這種形狀的扇墜一般是女子贈給自己的情人做定情信物,一旦送了,就代表她非君不嫁。”

雲澤:“是、是嗎?”

原諒他孤陋寡聞並不知曉這些。

雲澤趕緊把扇墜收回:“我改天選個合適的禮物送給郡王。”

但他的手速快不過鐘行,鐘行將扇墜放在了袖中:“等你選到了合適的再來換。”

“不行。”雲澤想搶回來,“郡王先還給我。”

鐘行眸中含笑:“嫁我難道不好麽?”

因為鐘行個子高,又是常年練武的,雲澤想從他手裏搶東西無異於想上青天。

雲澤把鐘行按在了榻上,手伸進對方袖子裏:“郡王不要取笑我了。”

並沒有摸到什麽扇墜,他只摸到了鐘行堅硬的手腕。

“另一個袖子裏。”鐘行被他壓著並不反抗,“我很喜歡它,小公子當真要收回?”

雲澤想了想:“郡王既然喜歡便收下吧,禮物貴在送時的初心,郡王明白我的意思便好。”

鐘行把雲澤放在了身側。

房間裏過於溫暖,雲澤身上穿著夾棉的衣袍,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他將外衣脫下放在旁邊:“郡王這次離開京城可曾遇到什麽有趣的人和事?”

鐘行給雲澤講了一下路上見聞。

雲澤只在契朝都城明都待過這幾年,其他什麽地方通通沒有去過,只聽鐘行講外地的風情地貌,他也聽得很有趣。

只是傍晚時人昏昏欲睡,房間裏又暖,雲澤又是吃飽了出來的,鐘行的聲音低沉磁性,他聽著聽著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鐘行把扇墜掛在了一把香木扇上。

雲澤一直都淺眠,很容易被什麽小動靜驚醒,鐘行讓婢女在熏籠裏加了一把安眠香。

許敬敲了敲門,他對鐘行道:“殿下,瑞郡王來了。”

鐘行沉聲道:“讓他在外面等著。”

他對秋歆道:“取來孤的鬥篷。”

秋歆將鐘行的銀狐鬥篷取來了,鐘行將雲澤裹在鬥篷裏,把他抱到了內院自己的住處。

天色一下子就暗了起來,王府裏的燈籠一盞一盞亮起來,處處都是暈黃的燈光。

天上月亮淡成了一彎細線,不細看壓根看不見,風中隱隱帶著冷梅的香氣,這個時候梅花開得正好。

房間裏昏暗一片,鐘行將雲澤放在自己的床上:“不用掌燈,多加一些香料,你們在旁邊伺候,他醒了便告知於孤。”

“是。”

鐘劭這次不能再裝病了,就算他真的病著,回到明都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也得是面見鐘行。

鐘行是寥州王族裏權勢最大的人物,也是鐘劭的長輩,無論是作為臣子還是作為晚輩,都該來鐘行這裏拜見。

鐘劭自然不敢穿得花裏胡哨的過來,他換了一身素凈的青袍,乍看起來樣貌英俊身形高大,倒是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