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2頁)

黑崽為兄弟掬了一捧淚,陪他宿醉。

他想,幹了這杯,臣啊,該忘的就都忘了吧。

兩人喝到天色將明,喝光了冰箱和儲藏室所有的存貨,才一搖三晃,勾肩搭背地去主臥睡了。

臨閉眼前,顧玉琢想起被拋到腦後的陸南川,於是摸出手機來,拍了張和許堯臣頭湊頭的照片發給陸南川,說:陸老師,我和臣寶要睡了,晚安哦。

發完,沒等陸南川回復,就睡成了亂七八糟的一攤。

……

陸南川很難形容他這五六個小時的滋味。

從朝陽東升到紅日高懸,他在又酸又澀的滋味中不斷輾轉。

飛機上,他看著顧玉琢天沒亮發來的照片,看了半個多小時。

二百五沒心沒肺挺高興,頭窩在許堯臣肩上,沒防備又很舒展,也怪不得沉著兄弟的超話榜上有名,高居不下。

如同打翻一瓶陳年老醋,他實在是酸得腦仁疼。

而這些情緒,在他看見滿桌滿地的啤酒罐時,終於匯集成一種復雜的、難以掰扯清楚的郁悶。

主臥裏,顧玉琢和許堯臣這二位一個打了赤膊,一個只剩條褲子在腿上松垮套著。顧玉琢睡得十分踏實,狗頭橫在許堯臣大腿上,流著哈喇子。

一張薄被絞成條,頗具希臘風情地纏著二人。

陸南川和許堯臣的那位在床前達成共識,默契地一人抄一個,把“難解難分”的倆醉漢拽開了。陸南川在床下撿著黑崽的毛衫,在他迷糊中囫圇個給套上了。

顧玉琢睜眼,眼睛又酸又澀,邊揉著,邊看清了床邊很挺拔的男士。他咕嘟吞口唾沫,然後說:“我艹!”

陸南川端起他下巴,問:“艹誰?”

黑崽傻眼,心想完球,陸老師咋來了?那我豈不是直接出櫃了?前面剛對姓許的發表了直男宣言,現在這王八會不會笑成蛆?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種屁事的時候——

他裹著毛衣扭了扭,故作可愛地問:“陸老師,有點紮,我裏面還有件打底短袖在哪呢?”

陸南川手指在他臉頰上刮刮,可溫柔了,說:“你脫了啊,找不著了。”

黑崽張張嘴,正要開口,卻聽旁邊他兄弟已經很入戲地演了起來,那模樣,又慫又欠,委頓在邊上說自己難受。

顧玉琢暗自翻個白眼,心說:狗比戲精。

然後,他自然而然地把爪子往前一搭,有樣學樣,甚至比許堯臣演得更精彩——他摟著陸南川的要,額頭往他肚皮上一貼,小聲裝弱:“陸老師,我頭好暈啊,特別難受誒。”

他熱乎乎投懷送抱,陸南川伸手捋他鳥窩一樣的卷毛,在他腦殼上點點,“下不為例。”

顧玉琢大狗一樣用臉蹭,聲音你悶著:“知道了。”

穿上褲子,陸南川牽著光腳下地的黑崽,對著床上的許堯臣一頷首,“打擾了。”

顧玉琢臨走時偷偷跟他的“難兄難弟”做口型,說:自求多福吧。

——眼看著,許堯臣的那位厲總,比陸老師可嚴肅多了。

玄關,陸南川給顧玉琢套了襪子,讓他穿上鞋。

黑崽兩歲半以後就沒人給他穿襪子,馮女士寧可讓他穿反穿錯,也不養他個不能自理的廢物。

一時間,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看著襪子上紮著翅膀的企鵝,臉很紅,害羞、不好意思。

本以為這種旖旎繾綣起碼能持續到早飯,沒料一進電梯就被陸南川單方面斬斷了。

陸南川扔開他的手,不牽了。再瞧一瞧臉色,很不好看。

宿醉之後,二百五腦仁疼,讓原就不清晰的思路雪上加霜。

憑借小動物的本能,他感覺自己這事做的不太對,但一時又摸不清究竟是哪不對。

不懂就問。他碰碰陸南川垂在一旁的胳膊:“你氣啥呢陸老師?”

合著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陸南川冷著臉:“要是我扒光了衣服跟別人躺一張床上睡,你什麽感覺?”

顧玉琢眨巴眨巴眼,嚯,原來是為這個。

“生氣唄,萬一對方要是駱岑,那我可能就不跟你玩了,”他說,“咱倆就掰了。”

正巧電梯到了地庫,門一開,顧玉琢跨出去,轉回頭,卻看陸南川站著一動不動。

他十分納悶,手擋著要關的電梯門問:“不走嗎?”

陸南川看著他,轎廂裏的光,門外的光,好像要把他們隔開似的。

掰了?可真輕描淡寫啊。

下了凡的人開始品嘗戀愛的個中滋味,從患得患失到無理矯情,他說不出口,可就是覺得有那麽一點傷心。

作者有話說:

陸南川養崽日記n

點一首張信哲的《過火》送給自己

注:①西伯利亞羊:是我瞎編的。

另外,這章和《社畜》有情節重疊部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