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顧玉琢坐病床邊上看手機,看得自己臉熱,不好意思繼續瞧,卻又忍不住一直扒拉屏幕。

“顧玉琢,你是來看你三叔的還是來摳手機的?”顧子瑤照著他腦門給了一巴掌,“看啥呢你,小臉黑裏透紅,三分嬌羞五分激動的,看男朋友嗎?”

他姐很八卦地嘶嘶笑,手裏剝一個橘子,打趣地看他。

一句男朋友,把黑崽手機差點兒嚇掉,他仰臉看顧子瑤圓圓的臉:“姐,你不要造謠。”

“什麽叫造謠呢——那麽長一句話,就敏感那三個字。來說說,男朋友是誰啊?”顧子瑤捏他被烘熱的臉蛋,“哎呦,我們小傻子還是這麽傻,真可愛。”

“啊,你好煩啊,我走了。”顧玉琢受不了他姐了,轉身就跑。別看這位女士盤靚條順,乍一瞧是女神,實際就是一個女精神病,從小以折磨他為樂,是堪比童年陰影般的存在。

“怎麽說兩句就害羞了呢。”顧子瑤倚著門框沖他逃竄的背影笑了聲,“下午別過來了,忙你的吧,三叔這兒有我。”

顧玉琢把帽子口罩一捂,下樓了。

走到一層玻璃門前,瞥見外面一輛眼熟的深藍色轎車裏探出一只鏡頭——感謝醫院一人一張探視票的嚴格管理,沒把這幾個貨放進來。

他壓低帽檐,掉頭就走,拿手機聯系袁茂,讓他和司機到西門外的小胡同裏等。

爬樓梯回到二層,他從連廊往門診走。大中午,門診的大夫都休息了,往來的病號和家屬也不多。

大夥都是來看病的,即便有人覺得他眼熟,也是匆匆一瞥便過去了,誰也沒那閑心追上去問你是不是某某某。

也是巧,他剛勞煩保安把連廊的門刷開,迎頭就碰上了倆熟人——駱岑和吳妙莉。

吳妙莉低著頭,臉色不怎麽好,一時也沒認出顧玉琢來。倒是駱岑一眼掃過就知道是他,看來真應了那句話——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駱岑很快別開眼,只當是看見了一根廊柱。他側身讓吳妙莉先過,半點沒有和顧玉琢打招呼的意思。

黑崽暗自“呿”一聲,不打就不打唄,誰稀罕理你。

只是看情況多少涉及吳女士隱私,熱情似火地和她問好也不合時宜。

他抿抿嘴,沒吱聲,讓開一步,叫他們先走了。

走遠,駱岑回望一眼,卻看不見顧玉琢的影了。

還真瀟灑,他不無諷刺地想。

袁茂在胡同裏接上了顧玉琢。

車門一關,這貨就伸頭過來八卦:“網上爆料看了嗎?”手機往他臉前面一豎,“看這牙印,多整齊——我們的崽,怎麽能是狗呢。”

袁茂翻出來的就是顧玉琢方才在病房裏看的微博。

也不知道是誰漏出去的,反正是個小號,看照片拍攝角度,爆料人就在影棚裏。

——特別清楚的兩排牙印,陸哥說了,是剛養的小狗餓極了給啃了一口。[圖片]

-真的嗎?我不信[doge]

-剛才咬自己了一口,人牙,沒跑。

-四舍五入就是戀愛實錘了吧。

-別老戀愛戀愛的行不行,萬一川兒就是自己啃的呢。

-他是種喪屍病毒了是怎麽,上嘴就啃?

-我猜是澀澀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嗑的誰,反正我嗑到了。

-“剛養的小狗”姐妹們請細品。

-那肯定不是駱竹馬了唄。

-請問是黑皮狗嗎?

-臥槽,黑皮狗是什麽登西。

-別這樣,我們琢也不是多黑[害羞]

顧玉琢癱在椅背上,眼皮耷著,“你前幾天不還說敢爆錘你就死給我看麽?”

“我想開了,好死不如賴活著。”袁茂一副真正破罐破摔的樣,“人不能太鉆牛角尖——誒,你手機響了,微信。”

他遞過來,顧玉琢接了一看,竟然是駱岑。

稀客啊。

駱:方才抱歉,陪著長輩不方便打招呼。

你爺:沒事。

駱:怎麽來醫院了,是身體不舒服?

你爺:我叔住院了。

駱:需要幫忙嗎?我有朋友剛好在這上班。

朋友?

黑崽又“呿”一聲,八成說的是江山嶽。

你們仨一起開襠褲的情分唄。

你爺:不用,多謝。

駱:碰見我的事就別跟南川提了……本來不該說的,但你們倆這關系,我瞞著不合適。

駱:剛才那是南川的母親。

顧玉琢對著那兩行字看了片刻,車一晃,有點惡心。

他給駱岑打了一個“行”字,然後又刪了,憋著暈車的惡心勁兒,改成:為什麽不能提?

對面的駱岑像沒料到他能有這一問,半天也沒回。

顧玉琢原本也沒指望他能吐出什麽“象牙”來,等車到了電視台,他把手機塞給袁茂,哼著歌奔化妝間去了。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駱岑的話是叫人不得勁,一不小心就要順著它去琢磨,一旦想多了,那就崴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