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鬧鐘鈴聲或許響過, 但不知道被床上的哪只手關上了。

相對而眠的兩個人睡得都很沉,一夜的放縱帶來的除了身體上的舒服,還有精神上的極度放松。

膚色蒼白的男人陷入罕見的深眠, 手臂圈住伴侶的腰, 力道小心地控制著不讓對方感到難受,即使在睡夢裏,也不時輕輕在酸乏的肌肉上力道適中地揉按。

被他攬在懷裏的人睡得稍淺,可能是過度縱欲後身體不舒服, 也可能是夢見了什麽, 手臂摟住對方, 讓對方靠在他吻痕斑斑的頸側,享受著難得的被依賴。

沈陸揚是被腦海裏的生物鐘叫醒的, 有一個聲音提醒他“要上班遲到了、要扣錢了”。

魔鬼低吟。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床單上抓了抓, 無名指的戒指在微弱的光下閃著細小的光亮, 沈陸揚迷迷糊糊地蹬了蹬小腿……踹到了另一條長腿。

不是他的。

眼皮艱難掙紮了幾下,終於酸澀地睜開, 謝危邯沉靜美好的睡顏近在咫尺。

大腦還沒完全清醒, 沈陸揚身體已經下意識地湊了過去,在謝危邯臉上親了親,而後又用鼻尖去蹭他,埋進散發著暖熱紅酒香氣的脖頸, 趴著不動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 才逐漸清醒。

抱住謝危邯的手手指動了動, 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肉觸感極佳,隨著呼吸淺淺起伏, 就算是睡眠中放松的狀態, 也滑滑彈彈的。

謝危邯這次沒有穿睡衣睡覺——因為昨天沈陸揚八爪魚似的鎖住他, 要求不許穿衣服,立刻一起睡覺。

沈陸揚親了他鎖骨一口,嘴角使勁往上翹著。

他可真是太不要臉了。

他睡覺不算老實,蹬蹬踹踹了半個晚上,身上的被被踹得向下滑去。

六點鐘,室內還是很暗,沈陸揚擡起頭只能看見謝危邯露在外面的手臂輪廓。

想到什麽,沈陸揚趕緊湊過去看謝危邯脖子,Alpha較好的視力讓他在昏暗裏看見了冷白肌膚上的一圈指痕。

有點嚇人。

因為皮膚實在太白了,冷釉似的,他的指印就變得格外明顯。

……

謝危邯躺在床上,因為喉嚨被掐住而被迫仰起頭,在窒息的痛苦中看著他笑的樣子,像一把火,在沈陸揚心裏燒出永遠不會消退的痕跡。

沈陸揚臉頰發燙,耳朵在床單上小幅度蹭了一下,睜著眼睛回憶。

他還是怕沒輕沒重傷到謝危邯,最後主動放了手,內心深處滋生出的詭異舒服讓他渾身顫栗,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了。

他一把捂住眼睛,耳朵紅的滴血。

就算是回憶都覺得沒臉見謝危邯的地步。

還好謝危邯是最完美的愛人,發現後只是捏著他的腰安撫他空茫後的脆弱,等他終於緩過來一點兒後,吻著他無名指問他還想要什麽。

沈陸揚心裏又酸又軟,還非常害臊。

他在謝危邯腿上坐不住了,彎腰趴到他懷裏擋住臉,過了半天,才悶聲說想讓謝危邯依賴他,想抱著謝危邯看他主動貼著自己,想主動附和謝危邯的情緒,想由他來慣著謝危邯……

為了掩飾剛剛的尷尬,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長串。

沈陸揚還記得當時謝危邯若有所思的表情,漂亮的眼珠被長睫半遮,仿佛找到了什麽有趣的方法。

沈陸揚以為謝危邯會和往常一樣,慣著他配合他表演一下。

但沈陸揚萬萬沒想到這些話還能換個角度那樣理解。

坐在床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謝危邯勾唇看著他笑,他就更懵了,眼前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含糊曖.昧的聲線。

這一定是什麽超級大獎的開獎日,他就是唯一一個中獎者。

他這個求婚之夜真是太刺激了,精彩紛呈,終生難忘。

謝危邯完美賦予了“依賴、抱著、貼著、跟隨情緒變化”幾個詞新的含義。

靠著腿就是依賴,抱著腦後也是抱著,貼著皮膚就算貼著,謝危邯稍稍變化他就更懵了就是跟隨情緒變化。

沈陸揚正回想得小臉通黃,謝危邯眼皮微微顫了顫,沒幾秒,睜開了眼睛。

稠暗漆黑的瞳孔染上困意,繾綣慵懶得像一只被吵醒的大貓,看清瞬間湊過來和他貼貼的始作俑者後,尚未升起的那點不悅轉瞬消弭,化為了一滴滴溫熱甜膩的熱可可。

心底只剩柔軟。

放縱大腦被睡意占領,謝危邯沒有像往常無數次那樣強迫自己迅速清醒,反而維持著慵懶困倦的狀態,手臂用力,抱過沈陸揚按在懷裏,手指在他腰上力道舒服地捏著。

沙啞的嗓音從耳邊響起,伴隨著濕潤的吻:“親愛的,不困麽。”

困意和親昵同時出現,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有一點兒。”沈陸揚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在被子裏的腳踩著謝危邯凸起的踝骨,鼻尖湊在他脖子上拱來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