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蹲下一點啊,我都上不去。(第3/3頁)

蔣隨單手支撐著身子,在快要站起來的時候又滑倒在地,段灼直接跨過防護墊跑過去,緊張道:“傷到骨頭了嗎?”

蔣隨對於段灼的到來有些意外,明明他摔倒的地方離觀眾席很遠。

“沒事,”他擺擺手,扶著腰部,“那一下太猛了,估計肌肉有點拉傷。”

段灼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來,才發現他的小腿在流血,褲腿被冰刀劃破了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口子。段灼嚇壞了,沖教練員方向大喊道:“他腿上割傷了。”

速滑隊的教練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短發,看起來很幹練,她起身走過來,很淡定地問蔣隨:“嚴不嚴重?”

蔣隨搖搖頭,而與此同時段灼指著他的傷口說:“很嚴重,他腳上劃破了,在流血,可能需要叫救護車。”

蔣隨頭一回看到他緊張兮兮的模樣,“撲哧”樂了:“沒那麽嚴重啦。”

教練說:“先去換身衣服,把傷口處理一下,省得發炎。”

和在國際賽上不同,在學校裏摔倒,隊友會盡可能收腿保護你,避免碰撞和劃傷,所以哪怕程子遙迎面沖上來,也是護著蔣隨的姿勢,沒有到骨折那麽嚴重。

蔣隨壓根沒把這點小傷放心上,倒是段灼,心急如焚地跟進了更衣間,好像擔心他下一秒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

“你真的沒事嗎?”段灼第三遍詢問。

“真沒事,”蔣隨笑著拉下速滑服的拉鏈,指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疤處,“以前這邊被人割了十幾公分的口子都沒死,這點小傷很正常。”

“那這邊有藥箱嗎,趕緊消消毒吧。”段灼催促著。

蔣隨脫了冰鞋,擱到一邊,彎腰脫褲子。

段灼象征性轉過身子,過了會兒,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用余光偷瞄一眼,蔣隨低著頭,正在換內褲。

“你胳膊上是被誰劃傷的?”段灼問。

“一個韓國人,叫安俊賢。”

“也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嗎?”

“當然不是,他是有意把我拉出去的。”

段灼猛然回頭:“還有這種事情?這不算犯規嗎?”

接收到他震驚的目光,蔣隨只是朝他笑了笑:“是犯規啊,不過當時韓國隊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拖住我,另外一個就能超過我。”

“還能這樣?”段灼感覺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完全理解不了,“那比賽豈不是失了公平?”

蔣隨嘆了口氣,嘴角揚起帶有諷刺意味的笑:“可能在他們的觀念裏,這也是獲得勝利的一種方式,個人的榮譽小於國家的榮譽。”

“那賽場上豈不是亂了套了,我想贏,我就把前邊的人拽走。”

“也不是完全亂套,在絕對的速度的面前,韓國人那點小伎倆都沒機會使出來。我小時候看比賽,就特別佩服像王濛那樣的人,背手滑行,頹廢撞線。”

段灼不解:“為什麽頹廢撞線?”

蔣隨笑著說:“她在決賽最後一圈,超韓國人整整半圈的距離,料定誰都追不上她,挺直了腰杆撞線的,後來網友就傳了這麽個梗,說別人沖刺她刹車。”

段灼腦海浮現出了一抹紅色越過終點奪冠時的場景,忽然明白,蔣隨為什麽甘心情願在那麽小的年紀就開始練短道速滑。

在同齡小孩子們把虛構的動漫角色奉為超級英雄的時刻,蔣隨心裏的超級英雄卻是那些穿著紅色運動服的選手。

段灼蹲了下去,觀察蔣隨腳上的傷口,被冰刀割到的地方倒不算嚴重,輕微破了點皮,此時血已經止住了,只不過摔倒的時候扭傷了腳,蔣隨的腳背上很明顯腫起來一塊,皮膚很紅。

蔣隨手賤地戳了戳,隨即到抽一口涼氣。

接下來的比賽肯定是無法進行了,段灼說:“我帶你去醫院配點消炎藥吧,你自行車停哪兒了?”

“就在外邊車棚裏。”

短短幾分鐘,蔣隨的腳背已經鼓得像小山包一樣,右腿根本沒法踩實地面,一踩下去,鉆心的疼。

更衣室離停車的地方有點遠,他提起一條腿,扶著櫃子,一蹦一蹦,有點狼狽地往外挪。

段灼跟在他身後,雙臂打開,虛虛地護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摔了,後來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說:“要幫忙嗎?”

段灼說這話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扶,但蔣隨好像理解錯了意思,一點都不帶推辭地說了句“好啊”,繞到段灼身後,趴在他背上說:“你蹲下一點啊,我都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