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淩晨兩點,一輛黑車低調安靜地停在了殷氏私人醫院門口,後頭張銳的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兩輛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穿著睡衣的張銳緊緊扒在車窗上,兇神惡煞地盯著那輛黑色車子安靜地停在原地沒有動靜,他足足盯了好幾分鐘都沒見車裏頭的人出來,一口氣不上不下氣道:“這個狗東西在裏面幹什麽?”

“他娘的吳楚的病還沒好呢……”

他身旁的吳翰已經冷著臉一聲不吭地拉開車門,悶頭就要向那輛停在原地的黑車走去,張銳急了,將人死死拽住低聲怒道:“你他媽去幹什麽?”

吳翰沒說話,下顎線卻繃得緊緊地,臉色發寒,看上去懾人得厲害。

張銳將人拽回車裏,咬牙切齒怒道:“你他媽給我忍著。”

“這破事不就是你折騰出來的嗎?本來吳楚看那人的眼神清清白白,你他媽倒好,直接將櫃門給踹開了……”

“你也別管他們是久別重逢還是小別勝新婚了,你都得給我忍住……”

“誰叫你折騰出了這破事?”

被硬生生拽回來的吳翰怒得輕微起伏,拳頭握得咯吱咯吱,冷硬的眉眼全然是寒意,看上去瘆人得厲害。

張銳心下一緊,生怕吳翰不甘心,還想苦口婆心地勸一番時,就聽到吳翰冰渣子一般的嗓音朝他道:“車窗開大一點。”

張銳一愣,聽到吳翰繼續冰冷道:“我也要看。”

兩分鐘後,兩個男人扒在車窗上死死盯著不遠處那輛安靜的黑車,看著那輛黑車的車門被一只冷白的大手拉開,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從司機那裏接過一柄黑傘撐了起來。

寒風中的細雪已經密了起來,簌簌地落在那柄黑傘上,昏黃的燈光下,撐著黑傘的男人微微俯身,將車內裹著圍巾的男生迎了出來。

情場老手的張銳眼神銳利,直勾勾地盯著吳楚的腿有沒有發顫,足足盯著好幾十秒,他才長籲喃喃道:“還好那狗東西沒有幹出那禽獸事……”

可站在黑傘下的男生只悶頭將腦袋埋進圍巾中,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耳根子都不露,只有耳廓

最上方帶著令人心顫的紅,那塞進大衣中的指尖也在發抖。

撐著黑傘的殷縉偏頭盯著他,像是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啞聲促狹道:“怎麽了?”

吳楚悶頭道:“沒什麽。”

殷縉動作頓了下來,他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低聲慢慢道:“你大腿好像也貼有暖寶寶?”

吳楚背脊簌簌都發起哆嗦的麻來,他想起剛才在車內,男人垂眸,臉龐神情依舊克制禁欲,但指尖卻一寸一寸地沿著他的背脊摸了上去,曖昧輕佻到了令人頭發發麻的地步,。

撕個暖寶寶活脫脫跟他媽撕避、孕、套一樣。

若是以前還有,他還能安慰自己殷縉喜歡女生,但是從知道了殷縉也喜歡男生後,吳楚腦子裏就跟有人拿了一柄大錘,咣咣地不斷錘著他腦子,瘋狂盤旋著殷縉也喜歡男生這個念頭。

吳楚沉默了一下,悶頭道:“我自己撕。”

撐著傘的殷縉點了點頭,用著一貫冷淡的神情溫聲音說著最令人頭發發麻的話道:“那屁股的暖寶寶怎麽辦?”

吳楚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我他媽又不是手斷。”

撐著黑傘的男人微微頷首,溫聲道:“好。”

那模樣看上去格外配合,任誰都想不到,這樣眉目冷清,看上去冷淡禁欲的男人用膝蓋將旁邊的男生腰腹不輕不重地壓住,垂眸用著手一寸一寸地摩挲著背脊,在他耳邊啞聲低低道:“是這裏嗎?”

這副模樣,估計也只有他身旁的吳楚見過。

張銳車中扒在車窗的兩人緊緊盯著黑傘下的人踏著薄薄細雪,一同踏進了醫院中,甚至撐著黑傘的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踏在薄雪地面的腳步輕微一頓,不動聲色地偏頭朝著他們瞥了一眼。

那眼神輕飄飄,卻讓張銳一口氣直愣愣沖上腦門。

挑釁。

這姓殷的狗玩意絕對是在挑釁。

但是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只能扒在車窗上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都不能去找那人的麻煩。

只單單逼得兩人分開,吳楚就敢大冬天蹲在路燈下跟他們僵持一個多小時,若是他跟吳翰再折騰出什麽事來,恐怕這輩子他們都甭想得到吳楚一句好話了。

而在黑傘下悶頭往前走的吳楚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腳步突然頓住,他愣愣地盯著面前簌簌的細雪遲疑道:“不是……”

“你說你跟家裏人出櫃,然後你家裏就不許我繼續留在了醫院中,還把我送給了吳翰那個傻逼?”

撐著黑傘的殷縉微微偏頭,盯著他,眼神很深道:“對。”

吳楚神情越來越凝重,默默了許久,朝著他遲疑道:“你家裏人,是不是以為我工作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