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撕破傷口(第2/2頁)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夠慘夠絕望,辛桃馥索性把心裏最爛的那道疤撕破,讓膿流出來,血淋淋地、毫無尊嚴地攤在班子書眼前。

他知道,無論是班子書還是殷先生,都不是能用演戲騙過的。他必須拿出真東西——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眼淚、真正的絕望……

而他把自己挖得滿目瘡痍,也不是為了打動他們——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慘對他們來說恐怕只是一個“其他人的老土故事”而已,他只是想要讓他們相信自己罷了。只是為了一份大約有六七分的信任,他得賣力地獻出十二萬分的痛苦。

濃烈的痛苦將辛桃馥浸泡在一缸黑色的情緒裏,但外表看他是蒼白的,白得很幹凈,就跟窗外的飛雪一般。

他看起來也格外平靜,說話顫抖著,卻也不至於歇斯底裏。

直到班子書沉默著遞來了兩片紙巾,辛桃馥才驚覺自己臉上已爬滿了不得體的淚痕。

大約是氣氛被辛桃馥一番撕心裂肺給頂到了這裏,班子書再不說點什麽好聽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班子書只說:“先生還是很看重你的,你別多想。”

得了這一句,辛桃馥才長舒一口氣。

辛桃馥緩慢地站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我這樣急赤白臉地來說這些,對你來說很困擾吧?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看著辛桃馥跌跌撞撞的腳步,班子書嘆了口氣,說:“我送你回去吧。”

辛桃馥看著班子書臉上不似作偽的關心,心裏有些驚喜:班子書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軟啊。

那他……一定要好好利用這一點才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辛桃馥就被自己驚著了。

他驚覺自己已成了那麽不體面的一個人,現在待人待物都是滿心算計了。

辛桃馥淡漠地回到別墅裏,查看手機。他冒著得罪先生的風險幫助司延夏,當然不能不在乎他的報酬。

所幸司延夏也講道義,高效地完成了辛桃馥叫他辦的事情。

但司延夏仍忍不住問他:“現在殷叔叔倒是很疼你的,你還想要做什麽呢?”

辛桃馥想:我還想要做個人。

不是貓,不是狗,是一個人。

就算不是一個平等的人,也起碼是一個能夠牽動殷先生喜怒哀樂的“小情人”。

也許在利益關頭,殷先生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舍棄,甚至還在自己的屍體上跺兩腳都不會眨眼,但在和風細雨、歲月靜好的時候,殷先生會視他為親密的戀人,願意跟他分享一些無傷大雅的秘密和財富。

辛桃馥的“挖心賣慘策略”奏效——隔了一天,殷先生再次造訪。

看著從車子裏走下來的英俊瀟灑的殷先生,辛桃馥站在陽台上,默念:今晚有一場硬仗要打。

辛桃馥猜,先生這次來,是要辦了他。

而他,也恰好想辦了先生。

可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