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3/4頁)

在佛門清凈之地,當著佛祖的面兒飲酒,還真是趙遣做得出來之事。

霍玨接過他手上的酒壺,道:“趙大夫也不怕佛祖怪罪?”

“怪就怪唄,”趙遣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這條命本就是世子爺撿回來的。”

霍玨低頭飲了一口酒,並未接話。

趙遣見狀便嘿嘿一笑,道:“你應當一早就知道了吧?圓青大師算是我的遠房叔公,我曾曾祖父便出自輔國將軍府,只不過年輕時便分了家。”

雖是分了家,可當初趙昀激怒成泰帝後,趙家還是遭了難。成泰帝才登基不到兩年,他們一家莫名被卷入後宮的爭鬥裏,硬是被冠上謀害皇嗣的罪名,差點滿門抄斬。

反倒是輔國將軍府,因著圓青大師是將軍府那位太爺的嫡次子,倒是逃過了一劫。

當然,輔國將軍府從此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就是了。

趙遣坐起身,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湊到霍玨身旁,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聽父親說,金鑾殿那位皇帝其實不能人道,靠著吃秘藥方才能做個男人。”

不僅不能人道,還有精弱之症。

當初那位妃嬪小產時,信誓旦旦說是吃了太醫院的補藥才導致落胎。可整個太醫院都知曉,補藥根本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皇帝。

“所以啊,你效忠的這個皇帝,其實是個無能軟蛋!”

清冷的月光之下,趙遣素來散漫的眉眼多了幾絲陰冷。

聽罷趙遣這大逆不道的話,霍玨面色波瀾不驚。

只雲淡風輕地飲盡壺裏的酒,從衣襟裏取出一摞書信,道:“這些都是趙夫人寫與趙大人的信,你若是得空,便坐床邊讀給趙大人聽,興許對他醒來有幫助。”

趙遣一愣,抽出其中一封信看了兩眼,的確是將軍夫人寫的信,都是些家常之話。他把信放回去,又往後翻了翻,翻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咦”了一聲。

“這是甚?”

霍玨淡淡瞥了眼,道:“一位說書先生寫的,長公主與她一十八位面首的二三事。”

趙遣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霍解元,心眼同你姐夫一樣黑!你這是怕將軍夫人的書信喚不醒趙昀,才想著要拿這些風流韻事來氣醒趙昀罷!”

霍玨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道:“有勞趙大夫了。”

翌日一早,霍玨同蘇世青幾人道別後,便疾步往山腳去。

尚未行至馬廄,便見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停靠,走下來一位眉宇微蹙、面色凝重的嬤嬤。

霍玨腳步一頓。

那嬤嬤心事重重,也未曾注意到一邊的樹下站著位眉眼清雋的年輕郎君,與車夫低聲道了兩句後,便抱著個小包袱,往山腰去。

霍玨淡淡收回眼,雖然已經多年未見,可方才那位嬤嬤他識得。

貴妃王鸞身邊最得用的一位宮嬤,這宮嬤是王鸞的乳娘,從她嫁入康王府起,便一直陪著她了。

正想著,一位小僧笑吟吟地牽了馬出來,道:“施主,您的馬已喂好草了。”

霍玨斂眸道謝,接過馬韁便翻身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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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昨日在定國公府呆到暮色四合的時分,方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霍府。

在定國公府耗了一整個白日,又是說話又是制香烹茶,饒是姜黎這般康健的身子,也是有些乏了。

夜裏一到家,她幾乎是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沒半點兒“孤枕難眠”的煎熬。

睡好了精神自然也就好,用過早膳後,她便讓桃朱拿來賬冊,開始理府裏這兩月的流水。

酒肆裏有楊蕙娘與如娘嬸在,她自是不必日日都去,一個月裏,至少要騰出半月的時間管府裏的中饋。

安靜的內室裏,算盤珠子“噼裏啪啦”響著,幾摞賬本才堪堪理到一半,忽然聽道前院雲朱歡快地喊了聲:“公子回來了!”

姜黎忙擲下狼毫,往月門行去。

剛出月門,便見何舟何寧簇擁著霍玨往主院走來。

她索性停下步子,也不喊他,只笑盈盈地立在那兒等著。

正想著他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呢,郎君那雙黑漆的眼便望了過來,縈繞在眉眼裏的清冷登時一散,只余下清風朗月般的溫柔。

他這人實在是生得好,眉眼深邃,鼻梁英挺,每一處都俊美得恰到好處。

阿姐說女兒肖父。

姜黎不由得想,若是日後同霍玨生的是個小女郎,到得她及笄之時,霍玨這老父親約莫要操碎心了。

這念頭剛從腦子裏飄過,姜黎白生生的小臉登時一紅。

她同阿姐不一樣,沒那麽快要小娃娃呢,這會兒想這些也未免太早了。

收起心裏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姜黎上前一步,笑著道:“你一會可要回都察院?”

霍玨搖頭道:“不用,我方才已去過一趟。”

他回來盛京後,便徑直去了都察院,同上峰稟告完,便埋頭寫起呈文,那呈文大抵明日便會上呈到金鑾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