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欲向誰分訴(四)(第3/6頁)

“你怎麽來了?”天子本意是想說此事她原不必來的,可落在孟霜晚而中便又是另一番意思。

“臣妾是來瞧瞧,看看臣妾到底是如何下的手,讓敏昭儀沒了孩子的。”

許是因著方才聽得陛下打算對自己的功宮女動刑,再加上在她並不知情的情況下若月便被帶走,因此她甫一開口,便有些帶刺。

絲毫不似她平常的性子。

她覺得陛下是嫌她來的多余了。

“陛下要處置臣妾的宮娥,臣妾管不了,但總也有資格過問。”

說著便看向眾人。

“本宮剛來,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有誰能告知本宮原委?”

諸嬪妃也從未見過這般尖銳的皇後,再者陛下也在場,誰敢輕易開口?

因而一時間,整個殿內安靜極了。

見無人出聲,孟霜晚的視線便在幾人面上巡視一圈,接著停在離她最近的秦德妃身上。

“德妃這眼神,瞧似乎對本宮有怨。”

秦德妃冷哼一聲,沒說話。

孟霜晚並不知道素來敬重她的秦德妃為何如此,但剛才進來時,她也瞧見了那放在蝶幾上的瓔珞。

想來跟瓔珞脫不了關系,她於是道:“德妃若有怨,說出來便是,本宮都聽著。”

秦德妃本就心中憋了一肚子火,適才一直想開口,卻都忍著。

眼下皇後來了她跟前,還一直為她怎麽了,再加上她性子向來直來直去,她自然忍不住。

因而也不顧陛下還在,直接張口便說:“皇後殿下好算計,明著是賞賜,背地裏卻生怕了我們這些嬪妃有孕,送出去的東西都能摻了料,若非這回在敏昭儀這兒發現了,日後被您害的還不知多少。”

孟霜晚便道:“德妃這話本宮聽不明白。”

“您當然不明白,誰又會承認自己害人?”她說著竟也不管這麽多,直接越過去拿起那放在蝶幾上的瓔珞,“適才尚藥局的人都說了,您送的這兩副瓔珞上都有櫟苕棘。櫟苕棘您應該不陌生吧?近些日子您總是無緣無故便傷了手,這藥是用來止血的。聽得說在行宮時,您是先傷了手,而後才叫人將這瓔珞送去給敏昭儀的。櫟苕棘除了止血外,還有一個忌諱,便是孕婦不能長期接觸,否則輕則小產,重則日後都無法有孕。敏昭儀便是被診斷因長期接觸這櫟苕棘才沒了孩子的。而在此之前,她日日都帶著您送的這副瓔珞,這點滿宮嬪妃都知道!”

孟霜晚一直平靜著表情聽對方說,直到對方說完後,她才問了句。

“所以便認定是本宮動手害了敏昭儀的孩子?”

秦德妃正要開口,一旁的天子卻直接道:“並非如此。”

他的聲音有些緩和,許是因著皇後的緣故。

“不過是目前的一個證據罷了,誰也不能輕易給梓童定罪。”

他這一句話,維護的意味相當明顯,以至於秦德妃又冷哼了一聲。

但孟霜晚卻並未因此而感到受寵若驚。

她始終記得自己的宮女被帶走的事。

“照德妃的意思,本宮是因為怕你們誕下皇嗣而賜了這瓔珞,若果真這瓔珞有問題,三皇子又怎會平安降臨?”

秦德妃被這話問得整個人一愣,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

倒是那跪在下首的秀鳶,大著膽子說了句。

“方才侍禦醫說了,櫟苕棘唯有日日接觸才會導致小產,若平日接觸的少,並不會有什麽影響。”

秦德妃一聽這話才回過神來。

當初她得了皇後的賞賜,高興地不得了,又因著那瓔珞貴重,生怕自己不當心摔了,因而不過剛得的那幾日戴著,再往後便叫人收著好好地放在庫房中了。

若非前些日子她見了敏昭儀日日戴著那瓔珞,覺著對方顯擺,她也不會也把這瓔珞拿出來。

“是了,阿昭能平安降臨,是因為我沒有一直戴著這瓔珞。”

孟霜晚沒再看她,反而轉向中間的侍禦醫。

“本宮問侍禦醫一句,敏昭儀小產跟櫟苕棘有關,是不是?”

那侍禦醫便拱手道:“是。”

“那多少的櫟苕棘用量才會讓敏昭儀原本好好的胎忽然沒了,且還導致敏昭儀大出血。本宮記得,當時你親口說的,敏昭儀危險。”

“回殿下,櫟苕棘雖不適宜孕婦接觸,可也不是很危險的藥材,就算日日接觸也要一段時日才會導致滑胎。至於昭儀娘娘當日的情況,臣也不好說,只是按照以往經驗來看,只怕用量不少才會如此。”

“本宮再問一句,這兩副瓔珞中的櫟苕棘用量有沒有到讓敏昭儀小產且大出血的地步?”

“這……”侍禦醫聞言有些猶豫,幾息後方在皇後盯著他的眼神中回了句,“只怕,只怕是不夠的。”

此言一出,整個殿內的人都有些騷動起來。

她們先前都沒想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