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京城外。

碧空如洗,微風習習。

然而這般好的天氣,卻有一股凝重的肅殺之氣漸漸地在此方天地間彌漫開來。

打著光復東秦旗號、一路攻至京城的北境將士們稍作休整後,便在主將孟天河的帶領下,開始了與由世家余孽所成立的新朝之間的最終決戰。

隨著一聲高亢淩厲的號角聲響起,無數身披黑色甲胄的高大兵士嘶吼著沖向了京城的城墻。

一架架登雲梯靠在城墻上,英勇無畏的將士們一邊手持盾牌擋住來自城墻上方敵人的攻擊,一邊拼了命地往上爬。

箭矢、石塊與滾油等在這群人面前失去了威脅力,前面的人撐不住倒下了,後面的人仍面不改色地繼續往上爬。從頭到尾,受了傷也不過是發出一聲悶哼,沒有一絲退縮之意。

如此決絕的氣勢看得上方守城人一陣心驚肉跳,有心裏承受能力差的,竟偏過頭不敢對上北境將士殺氣騰騰的眼神。

一輛笨重的撞車在眾多士兵們的掩護下緩緩靠近城門,用巨大的撞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高大而堅固的城門,發出一聲又一聲“嘭、嘭、嘭”地巨響。

且每撞一下,北境將士們都會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如猛虎下山,誓要摧毀一切阻礙之物。

聽得守城的人直以為城門要被攻破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不像北境將士那般久經沙場,在生與死之間成長為天下最勇猛的士兵。

而是一個個安逸慣了,大部分人不僅沒殺過人,便是連血都沒怎麽見過。穿上厚重的甲胄不顯威武反而被壓彎了脊梁,拿著利器不過半個時辰便覺手酸,比起原道而來的北境將士,竟嬌氣得猶如大家閨秀。

“放——”

騎著高頭大馬,一直緊盯戰場局勢的孟天河適時地吼了一聲。

他舉起一面黑色的旗幟,猛地往下一揮。

在他身後,士兵們抱起巨大的石塊放進數台投石機的皮兜裏,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巨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裹挾著千鈞之力砸向城墻或城墻上方的守軍。

不過須臾功夫,固若金湯的城墻被砸得坑坑窪窪,再沒了往昔的威嚴。守城之人更是死傷大半,不斷發出淒慘的哀嚎,心生怯意。

“放、放箭!殺了他!殺了他們!”

守城一方的將領抱著頭躲在安全的地方,喊出來的聲音不僅沒有一點氣勢,還將自個的恐懼透過聲音傳給了其他人。

弓箭手挽弓搭箭,瞄著孟天河等人所在的方向放了箭。

一時間,晴空之下,利箭如雨,鋒利的箭矢折射出幽藍色的光芒。

他們竟是在箭上塗了劇毒!

孟天河皺了下眉,翻身下馬,□□狠狠地拍了下馬屁股,跟隨他多年的戰馬頓時會意,撒開蹄子就往遠處跑去。

那些先前投石的士兵們紛紛舉起一旁的盾牌,結成了一堵堅固的墻。待孟天河進來後,立即有數人橫舉盾牌,以擋住來自上方的箭矢。

待一波箭雨停歇,孟天河的戰馬奔來,他重新上馬,命令士兵們繼續往投石機裏填裝石塊。

就在這時,登雲梯上有勇猛的將士趁機登了上去,與上方的守城人廝殺在一起。

沒過一會兒,城門亦被撞開。

孟天河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吼道,“爾等隨我殺進去!”

說罷,他率著眾士兵沖過去,與從城內湧出來的守城士兵殺在了一起。

混戰之中,一枚利箭瞄準了孟天河的背心,而越殺越起興的孟天河卻對此一無所覺。

弓箭手手一松,塗了劇毒的箭矢悄無聲息地飛向孟天河。

在遠處旁觀了許久的佘宴白見狀,伸手在空中一晃,抓住一副妖力凝成的弓箭,當即挽弓如滿月,朝著孟天河射出一箭。

在妖力的加持下,佘宴白射出的那一箭快如流星,明明離得極遠,卻恰恰好在毒箭到達孟天河身前時將其擊落。

孟天河回身,低頭看見了地上躺著的兩枚箭,一枚斷成兩截、箭矢塗毒,另一枚完好無損、通體雪白。

顯然,若非有人出手擋下毒箭,說不定他剛剛就一命嗚呼了。

孟天河臉色鐵青,撿起那枚白箭別在腰間,然後繼續與敵人廝殺,只是這一回,他不再因近在眼前的勝利而大意,時時刻刻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佘宴白靜靜的看著這場戰爭打得愈來愈激烈,偶爾揮出幾道妖力,為孟天河一方擋去致命襲擊。

北境將士們還以為他們得到了上天的庇佑,打起來愈發兇狠。在他們這等不要命的攻勢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守城的一方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快到傍晚時,這場決戰以北境的全面勝利告終。

城內的世家余孽聞風而逃,卻被早就守在各個路口的北境將士截住,當場格殺。

佘宴白化作一面容清秀的男子,背著弓箭走向了北境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