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利奧波德一世向我們告別(中)(第2/3頁)

“我也有呢。”約瑟夫指著一幅海戰的壁畫說道,那是他的船,可惜是上面的指揮官雖然也經過了精心的描繪,但要從上面認出誰是誰,實在是不太可能。

“好啦,小夥子們,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們的虛榮心,”一個聲音插進來說:“但別讓陛下久等。”

他們齊齊擡頭一看,來人正是另一個波旁,孔蒂親王,他們連忙向他脫帽致意,又跟著他往國王的起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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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路易十四要和大臣們議論政事,一般都會在朱庇特廳,但如果是要和親密的朋友說話,那就可能在略小一點也更舒適一點的朱諾廳,再往上,如蒂雷納子爵、柯爾貝爾、盧瓦斯侯爵與蘇瓦松伯爵等,那麽就會在毗鄰國王套間的小議事廳,要是與血親們說話呢,那多半都在他的起居室或是書房裏。

小歐根雖然不是波旁,卻是國王的養子,他也是能進到這個房間裏的,但每次他都不免感到一陣羞愧——他是個哈布斯堡,而不是一個波旁,更不幸的是他小時候還依稀可見曼奇尼家族的美貌,長大後倒將哈布斯堡那些醜陋的特征繼承了個全,那個大下巴簡直就是利奧波德一世的翻版,身高也不盡如人意——甚至比不過才成年的蒙特利爾公爵,遑論其他的波旁了。

而波旁們呢,國王與公爵無需贅述,蒙特利爾公爵纖細精致的就像是一尊陶瓷像,哈勒布爾公爵的容貌不符合凡爾賽人的審美,但也很難挑剔出什麽大缺點,王太子小路易更是許多人想象中的“聖王”模板,就連鬢發銀白的旺多姆公爵,風流不羈的孔蒂親王也都各具魅力,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太陽璀璨,群星閃爍,月光皎潔,”他自嘲地說道:“一塊頑石格格不入實在是理所應當。”

“這塊頑石心中自有奇珍。”路易接道。

“也是您有著一雙慧眼。”小歐根說,他走上前,捧著國王的手吻了吻,“坐下吧。”路易說:“孩子,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有些事情我要讓你自己做決定。”

小歐根嘆了口氣。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路易直截了當地說——小歐根上了十年戰場,雖然路易還會稱他為我的孩子,但繼續把他當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看待,幾乎是在羞辱他了:“是的,利奧波德一世派遣了一位使者,想要和我們談判。”

“在十年前他就要與我們談判,”小歐根傲慢地擡高了頭,十年戎馬生涯,足以讓一個少年成為身經百戰的驍將,他又那麽年輕,路易十四完全可以理解利奧波德一世:“十年後他又能提出什麽條件?”

“意外也不意外,”奧爾良公爵說:“居然十分公平。”

旺多姆公爵咳嗽了一聲才壓下了笑聲,“利奧波德一世畢竟不是查理二世,先生們,他是個好國王,不會盲目地去做那些明知不可為的事情。”據那位卡塔麗娜王太後所說,英格蘭之所以在安妮女王即位後依然動蕩不安,就是因為查理二世為了鐵甲艦與戰爭剜空了國庫、商人與民眾的錢囊,國庫空蕩會造成怎樣的危害暫且不說,為了抵償銀行家們借給國王的錢,就需要用稅款來抵賬——就如路易十四親政前的法蘭西,包稅官再度在英格蘭,愛爾蘭與蘇格蘭的土地上橫行,但之前查理二世數次征收的戰爭稅已經榨幹了民眾的最後一點骨血,他們再也拿不出什麽了,除了饑餓與憤怒。

近來阿美利加的愛爾蘭移民突然再一次暴增似乎就能說明一切了。

這是個惡性循環,交不起稅——民眾逃走——剩下的人要交更多的稅——他們不得已就只有逃走——稅務再次被分擔……據說曾經高叫著“只需要三個工人,一人放牧,一人剪羊毛,一人紡織”的英格蘭貴族們都開始恐慌了——在他們的心中,農奴與工人就像跳蚤一樣多,抓都抓不完,誰知道突然就有這麽一天,他們就都消失了呢?

相比起查理二世,詹姆斯二世,與無能的安妮女王,利奧波德一世顯然就要更聰明與仁慈一些,他唯一的錯誤就是不該放縱自己對路易十四的競爭心,雖然被這樣一個同齡人一次次地壓制著確實痛苦,但他應該看得更長遠一些——至少在佛蘭德爾,荷蘭與西班牙之前,他應該先穩固自己的王權,保證自己在神聖羅馬帝國選侯間的威嚴與地位。

好吧,他也算是盡心竭力了,要將這些心思各異又掌握選舉權的諸侯籠絡在身邊就很不容易了,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權的問題上,作為哈布斯堡的嫡系,他也確實應該走到最後一步——事實上他也是騎虎難下,如果這樣重要關鍵的事情上他都不敢對法蘭西發難,他就更別想獲得那些野心家的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