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最後一個斯福爾紮(第2/3頁)

“是的。”

“如果他繼續與我們糾纏下去,那可真是要證明那句傳言的真實性了。”那些阿紮普們、韃靼人們甚至阿爾巴尼亞人,怎麽能看懂海戰的勝敗,他們只看到起火的船只,煙霧與空蕩的港口,就要灰心喪氣甚至絕望了。

“真奇怪默罕默德四世那時候沒有留下足夠的艦船。”米萊狄夫人說。

“蘇丹是不會為他的奴隸考量的。”路易十四說,“何況留下的是他的陸上軍隊而不是海軍,船只也只是起到運載的作用,他一定沒有將所有的西西裏人的船只征募走,對他來說,這些就是留給士兵們的船。而且他或許還想著,平定特蘭西瓦尼亞的叛亂後,他還會回到西西裏。”

“這麽想也理所應當。”米萊狄夫人說。

“你先去好好休息,”路易十四對她點點頭:“盡可以恢復到你覺得稱心如意的時候,然後就去接手那不勒斯的‘小鳥’們吧。”

“那可就有點晚了,”米萊狄夫人說:“放心,”她對科隆納公爵微微一笑,“等這件事情完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好好地休息一陣子呢。”

說完她就像是一陣風——不,就如同一陣風般的離開了,科隆納公爵收回擔心的視線:“可惜他們沒能留下默罕默德四世。”

“現在能夠留下某位尊貴的客人可不如以往那樣容易了。”路易十四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據說他也在海戰中受了傷。”

“默罕默德四世回去後……”科隆納公爵說:“他會面對彈劾嗎?”

“彈劾?”路易十四笑了:“也可以這麽說,只不過對蘇丹而言,彈劾同樣是樁致命的事兒,”之前也不是沒有蘇丹因為大敗而被彈劾下位後處死,“將弓弦絞在別人脖子上的人就應該能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只看命運如何安排。”他摩挲了一下手杖:“現在伊斯坦布爾的宮廷與朝廷中掌握權力的人應該是王太後,以及……之前的大維齊爾雖然死了,科普魯律家族可還在呢。”

任何一個家族,一旦有了一個執掌權勢的人,肯定能夠迅速地攀升與強壯,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如此,王太後又與這個家族曾為盟友,事到如今,如果默罕默德四世的後宮已經有了一個男性繼承人……默罕默德四世的結局就不怎麽妙了。

當然,如果伊斯坦布爾的達官貴胄們能夠顧全大局,繼續支持默罕默德四世,那麽依仗著奧斯曼土耳其以往的積累,他們就算無法繼續遠征,甚至因此大傷元氣,卻依然能夠確保原先的領土不受損失。但如果,如果他們的野心超過了他們的理智,默罕默德四世被彈劾下位後,幼子老臣,新舊交替,內憂外患——他代盧西安諾承諾給意大利諸侯們的回報也許用不了多麽久。

“我們暫且就在這裏等結果吧。”

——

弗朗西斯科·斯福爾紮正在等結果。

奧斯曼土耳其的大軍從節節勝利到節節敗退的消息並不是他想要聽得,雖然幾乎所有的天主教徒都會為了這件事情歡欣鼓舞,是的,雖然他也很願意看到那些異教徒魔鬼被趕出半島,但現在他有一個比魔鬼更可惡的敵人。

路易十四。

“我覺得您的選擇可能是錯誤的。”他的老仆說。

“我知道您有著怎樣的想法,”弗朗西斯科說,“但路易十四是沒法承諾我一個米蘭公國的,”他低頭笑了笑,“別說那些遙不可及的土地了,就算有,也是屬於那些大貴族的……畢竟,法國國王才是米蘭的合法繼承人,又或是他的兒子。”

從書面上來看,曾經以一介雇傭兵發家,從平民晉升為大公的斯福爾紮早已絕嗣,在1535年,最後一個斯福爾紮死於米蘭的都靈,但斯福爾紮家族依然頑固地紮根在這片土地上,只是,就如那不勒斯的安茹,經歷了法國人(路易十二)與奧地利人呢(查理五世)的統治,這個家族也已如風中殘燭。

弗朗西斯科原先也不是這個名字,但最後一個斯福爾紮就叫做弗朗西斯科,利奧波德一世的密使建議他改成這個名字,以喚起米蘭人對斯福爾紮的記憶。

就像弗朗西斯科所說,米蘭公國幾經易手,最後落在西班牙的哈布斯堡手中,按照傳統與法律,他們應當向波旁的卡洛斯三世宣誓效忠,但出於路易十四的私心——他有意將一個完整的意大利交給自己的私生子,就像是第一個那不勒斯國王,於是,米蘭在將來就不免變成意大利聯邦王國的一部分。

而且這一部分,已經變得異常衰弱的斯福爾紮家族幾乎沒有插手的余地,比他們古老的家族也有,比他們新興的家族也有,他們能在將來的意大利宮廷中謀求一席之地也未必能成功,這點從托斯卡納會議(確定建立聯邦王國與發起第十次聖戰)中竟然沒有斯福爾紮的人列席就能看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