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雙灣海戰(2)(第2/3頁)

戈特的笑容讓那位範巴斯滕先生擡起了頭,他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漠,說起出身,他的身份可能要比坎寧安更貴重,但他從來不提,坎寧安艦長偶爾提起的時候,他就坦言,在他的故國淪陷在敵人手中的時候,一個顯赫的姓氏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恥辱,所以他已經舍棄了原先的姓氏,只讓人們稱呼他的教名。

按照年紀,範巴斯滕反而是這三個人中最為年長的,但無論是坎寧安還是戈特,看上去都要比他蒼老得多,戈特一直在心裏思忖,也許這位範巴斯滕先生沒有在海上經歷過太多風波,不過範巴斯滕很快向他證明了,有時候天賦是要勝過經驗的。問題是,除了在戰術與成見上的不快之外,戈特對船員,以及對俘虜的暴行也是範巴斯滕強烈反對的,比起坎寧安的毫不在意,戈特動輒對船員使用“九尾貓”(用一種末端散開成九股的牛皮鞭子施行的鞭刑)或是“掛龍骨”(將受刑人懸吊在龍骨下,讓龍骨上附著的牡蠣等寄生貝殼將其割得鮮血淋漓),還有讓俘虜們“走跳板”,在桅杆上“決鬥”等等毫無理由的殘暴行為,讓範巴斯滕無法忍受——他可以接受在戰鬥時殺死敵人,或是任由俘虜或是落水者自生自滅,但他覺得,這種毫無緣由的淩虐只會讓人們輕視他們。

對於範巴斯滕這種假惺惺的偽君子,戈特當然看不過眼,更別說在他們一起行動的時候,範巴斯滕還將他的思想與言語落實在了行動上,他插手了戈特船上的事情,讓這位海盜船長怒不可遏,因為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撼動他在船上的權威。

凡是看過與海盜相關的小說,電影的人都該知道,一個海盜船長如果失去了船員們的敬畏,他將會面臨著怎樣的下場。

於是,在之後的一次行動中,戈特親手打斷了範巴斯特所在艦船的桅杆。

在發現範巴斯滕看著他的時候,戈特的笑容加深,帶上了幾分挑釁的味兒,範巴斯滕轉過頭去,“有更新的消息嗎?”

坎寧安蹙眉,然後在嘆息中展開,“給兩位先生倒酒!”他喊道,等到戈特的朗姆酒,範巴斯滕的葡萄酒都就位了,他才點點頭:“是的,先生們,他們正在繞過菲尼斯特雷角,往我們這裏來了。”

“敦刻爾克的海軍呢?”

“他們還在與多佛爾的海軍對峙。”

“還有兩支艦隊分別被滯留在西西裏與巴塞羅那。”坎寧安說,“我們暫時無需擔心法蘭西的海軍。”

“而且我們也有鐵甲艦。”戈特向坎寧安拋了一個媚眼:“敬我們的艦長!”

“敬大家,敬一萬五千個裏弗爾!”坎寧安說,他舉起杯子,和兩人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他們在桌面上鋪上了薄薄的羊皮海圖,然後用磁鐵小船大致區分了一下各自的職責。正如之前所說,這支艦隊不但有三個頭,就連身軀也有很大的不同。

英國海軍艦隊一向以火力為準繩,這種思想不能說不對,因為它一直被延續到數百年後,導致了查理一世丟掉了王冠與腦袋的“海上君王號”就有一百零二門火炮,是當時的世界之最。後來,查理二世看見了路易十四打造的鐵甲艦艦隊,他就毫不猶豫地重蹈了其父親的前轍,幾近於窮兵黷武地也要建造出這麽一只仿佛渾身披掛著盔甲的艦隊來。

這裏要慶幸查理二世為了肅清曾經的護國公克倫威爾的勢力,以及削弱國會對國王的掣肘,已經做出了不少危險的改變,這種改變固然讓他成了一個毋庸置疑的暴君,也讓他對海軍以及艦船的改革沒有受到太多阻擾——尤其是在敦刻爾克的那場海戰中,英國海軍顯而易見地在艦船上的落後,也讓他得到了不少支持者。

而變革的反對者們,他們或許也在擔憂查理二世的權利會進一步增大,增大到猶如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地步——如今的法蘭西完全就是一個人的國家,議會與高級法庭等同虛設,但在英國“私掠船”艦隊不斷地帶回豐厚的戰利品時,他們也不得不在平民的歡呼中再三緘口。

反正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一個國王哪怕再殘暴,再苛刻,只要他能帶來勝利,他就是一個好國王。

戈特所說的鐵甲艦,就是坎寧安帶來的四艘鐵甲艦船,雖然無法與“海上君王號”,或是如法國的“王權號”那種奇觀型艦船相比,它們也都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也就是說,長度都超過了六十米的一級戰列艦,裝載著比當初的“海上君王號”更多的火炮。

這些鐵甲艦無疑是這支混合艦隊中的主力艦,相比之下,海盜戈特的艦隊就要相形見絀,雖然戈特的旗艦“好運號”也已經是艘漂亮的大三桅船,但它還是木質槳帆船,而不是鐵甲船,承載的火炮更是只有四十門,不過戈特與他的船員還有四艘雙桅武裝快船,縱帆船以及橫帆船各有三艘,還有七八艘輕快的單桅船與長笛船——這些船只一般用來運載劫掠所得的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