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淘氣的維拉爾先生(第3/5頁)

經過一番討論後,他們一致認為,城市裏並沒有人得天花,這個結果就讓人迷惑了,如果說這座城市裏根本沒有天花,那麽那些高熱、皮膚上鼓出疹子與膿包,還有渾身疼痛的人是怎麽回事呢?

“我也不太清楚,”維拉爾說:“不過讓·巴爾和我說過,在海盜中會有一種刑罰,他們把人倒吊起來,掛在一個黑洞洞的房間裏,在他的喉嚨上割一個小口子,旁邊放上一個桶,告訴他說,他的血會滴在桶裏,等滴滿了,他就會死。”他做個了手勢:“但滴水的只是一個皮囊,如果那個海盜能夠堅持到第二天不死,他就能活,如果他不能——巴爾說沒人能,第二天他們都只能收到一具驚駭而死的屍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還真像是被放幹了血而死的。”

“難道不是因為倒吊而死的嗎?”普羅旺斯總督忍不住道。

“是有這種可能,”維拉爾說:“但他說,蒙上人的眼睛,告訴他他會被烙鐵燙,那麽哪怕只是放上一塊冷冰冰的鐵,他也會被燙傷,出現紅痕和水皰的。”

“確實會有這種狀況。”醫生也這麽說:“有些人過於敏感,即便只是虛言恫嚇,他們也會把自己嚇瘋。”

普羅旺斯伯爵沒有再說什麽,在人群中肯定會有國王的密探推波助瀾,但他也知道,人們常說,叫魔鬼,魔鬼就來,一個經常自怨自艾的人,身體也不會健康到什麽地方去,這些馬賽人原本就是驚弓之鳥,沖動之後也一定會有後悔的人——很難說那些聲稱自己感染了疫病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感到不舒服……

之後的事情無需多說,教士和他的追隨者都被送上了火刑架,“就算是為了大公主與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的婚禮提前送上焰火吧。”維拉爾咕噥道,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今年只有二十四歲,容貌俊秀,確實可以裝出這種姿態,只是他身邊的人都不由得脊背發寒。

“伊麗莎白大概不會喜歡這種焰火。”看完了密探的報告,路易十四信手一丟,煩惱地揉了揉額角,別誤會,他不是為了維拉爾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一個生性殘忍的人,但那個教士與馬賽人的行為確實激怒了國王——如果不是那個教士沒有種植過牛痘並且有了私心,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官員和醫生就要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灰燼了。

“普羅旺斯的總督也是一個無用之輩。”奧爾良公爵說。

“也不能全怪他,他大概沒想到馬賽市長竟然會愚蠢到相信一個教士的話。”路易說,如果不是有這個市長予以庇護、掩飾和參與密謀,有著士兵護送的醫生和防疫官員也不會毫無防備地被抓住:“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等過段時間,我會派另外一個人去做馬賽市的市長。”

“普羅旺斯的總督也要換。”奧爾良公爵說。

“這幾年大概不可能,”路易說:“雖然我們的學生已經遍布中低層官員,但一個總督不是忠誠或是刻板地按照律條做事就能擔任的,而且,”他劃了一個圈:“宮廷和朝廷上的人也不會同意,我得等等——菲利普你能讓亨利埃塔多生幾個孩子嗎?等他們從學校畢業,我們身上的擔子就要輕松得多了。”

奧爾良公爵瞪了兄長一眼,隨著歲月流逝,他發現自己的王兄愈發地“活潑”與“無所顧忌”了,不過想想他們在成年前所遭受的苦難,這種仿佛將日子倒過來過的行為也不令人意外:“我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行嗎?”

“應該也行。”路易說,就像他將自己的三個私生子都封了公爵,並且有意讓他們在將來仿效那不勒斯的首位國王,從私生子轉變為血統純正高貴的王室源頭的行為,在達官顯貴的口中是極受推崇的,因為上千年來,作為最大諸侯的國王也只是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拓展自己的領地:“但直到現在,你還沒和亨利埃塔和解嗎?”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亨利埃塔當時對人們有意將她的女兒大郡主嫁給當時還是個傻子與殘疾,並且注定了無法擁有後裔與長久壽命的卡洛斯二世的時候,始終保持沉默,一言不發,顯然有意讓大郡主成為她弟弟的犧牲品。路易和菲利普都能理解她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生下兒子的時候年歲也不小了,而且比起來自於西班牙的特蕾莎王後,她作為一個外國王妃在法國過得更加艱難——畢竟特蕾莎王後也許會給波旁家族帶來一頂西班牙的王冠,亨利埃塔的兄長卻是英國的查理二世。

國王將女子學院交給她與蒙龐西埃女公爵,也有意提拔她,穩固其在宮廷中的位置的意思,但夫妻之間的事情,他作為菲利普的兄長,沒有插手的余地——奧爾良公爵氣惱的是她竟然不愛女兒——在大郡主長成的時候,他一直在外面為國王打仗,以為他的妻子,在幼兒與少女時經過這樣多的磨難,一定也會對自己的女兒倍加寵溺,就像他和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