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國王的再一次禦駕親征(2)(第2/3頁)

還有一股力量,他們請國王的禦醫尚博朗斯來替他們陳情——他們想跟著大公主去瑞典,或是跟著大郡主去勃蘭登堡-普魯士——前者也就算了,後者路易十四就要感嘆他們的嗅覺靈敏了,也許直到現在,利奧波德一世也不知道勃蘭登堡大公的長子正在巴黎呢。

“你可以回去這樣告訴他們,”路易對尚博朗斯和氣地說——對這個毫不猶豫地貢獻出了產鉗與接生技術,為法蘭西的王家醫學院加設了一門重要課程,或許能夠為法蘭西挽回數以萬計的嬰兒與母親性命的人,即便他也是一個胡格諾派教徒,國王也願意對他表示親善:“我確實會讓大公主與大郡主帶上足夠的仆役與臣子,”他注視著尚博朗斯的眼睛:“但我有兩個要求,先生,首先他們要是一個法國人,然後他們要有拿出足夠的資本,讓我相信他有成為我女兒與侄女的陪嫁的價值。”

說完,路易又點了點尚博朗斯的胸口,“譬如您的兒子和學生。”

尚博朗斯聞言先是一怔,而後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原本就不是那種激進的胡格諾派教徒,當初被選為首領,也是因為他擁有極大的民望,他的兒子與學生——自從進了醫學院後,對胡格諾派教徒以往的一些做法更是不屑一顧了,他們覺得,在被強迫改信與壓迫的時候,反抗與逃亡都有情可原,但在國王如此寬容的時候,再如此行事,就等同於叛國了。

“我們首先是法蘭西人。”他的兒子這麽說。

國王的意思很明確,比起一個天主教徒,他甚至可以容許一個胡格諾派教徒跟隨在大公主或是大郡主身邊,但前提是,那是一個法國人,而不是荷蘭人或是瑞典人——他想起由奧爾良公爵親自監制刊印的教學用書籍,那些無處不在的學監,那些被描寫的栩栩如生的聖人和英雄(無一例外都是法蘭西人)——這位國王正在堅持不懈地向每個人灌注民族與國家的概念,無論是什麽人,信奉什麽,哪怕是魔鬼,他也必須將自己是個法國人這一概念深深地印刻在靈魂裏,勝於任何其他定義。

所以即便沒有路易十三的非正常死亡,路易十四也不會忍受胡格諾派教徒,他不是無法容忍他們的信仰,而是無法容忍他們因為信仰將這個國家一分為二。

但那是國家和民族……君主呢,路易十四難道不應該希望人們完全地忠誠於自己與他的後代嗎?這樣的行為對一個國王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為當人們將國家與民族置於國王之前的時候——他們也許會為了這兩者拋棄國王。

“那麽,您呢?在您的預想中,您將處身何處?”尚博朗斯聽到自己的問題,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將話說出了口,在短暫的暈眩後,他突然鎮定了下來——國王是在早晨接見他的,現在陽光已經非常燦爛,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在胡桃木的地板上留下了灼熱的印記,就算是看著,眼睛都會覺得刺痛,但當你沐浴在陽光裏的時候,陽光帶給身體的熱量一會令你倍感舒適。

太陽王,多麽恰如其分的稱號啊。

路易想了想,他還真沒想過,從他一出生,他就與這個國家緊密相關,如同一體。

“如果一定要說,”尚博朗斯聽到國王陛下輕輕地說道:“先生,朕即國家。”

……

朕即國家,如果不是尚博朗斯先生的問題,路易十四也許還不會想到這句話,但……朕即國家,並不如一些人所以為的,意味著無盡的享樂與奢靡——在命運的天平上,當一個人的分量能夠與整個國家並駕齊驅的時候,也意味著他背負著普通人根本無法背負起來的重量,當然,他可以放棄,可以拒絕,但從那個時候開始,朕即國家對他而言也就失去了意義。

尚博朗斯先生受到了怎樣的沖擊暫且不論,但路易十四幾分鐘後就輕輕將這句話拋在了身後,任何豪言壯語,沒有事實支托的話,也就是一股不那麽禮貌的氣流。

因為已經決定了要去救援維也納,路易十四之前施行的一些重要政策,都要跟著進行修改了。

他若還在巴黎或是凡爾賽,執行的人可以隨時隨地的請求覲見,詢問國王的意見——但國王若是遠在匈牙利,一來一去,即便用巫師的渡鴉,也會耽誤很多時間。

所以國王要放權給奧爾良公爵,大公主,大郡主,甚至還有正在軍事學院裏就讀的小歐根,除了已經年邁,只喜歡在女官的簇擁中聊天,打牌的王太後,就連一向謹慎緘默的王後也被拉了出來,奧爾良公爵夫人更是不必說了,她原先就在負責巴黎與凡爾賽的女性教育工作。

路易十四說了,在他離開巴黎的一年,兩年,或是三年裏,他的一系列政策要不間斷地執行下去,不管遭到了怎樣的挫折,或是看到了什麽可喜的成果,他還特意提了,雖然大公主,大郡主與小歐根都有工作要做,他們也依然要每天學習——就連小昂吉安公爵,他的課程和老師,國王也給他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