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戰爭結束,戰爭開始(5)(第2/3頁)

“噯……”科隆納公爵躊躇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他也已經十二歲了,也許兩三年後也要與國王為他挑選的貴女締結婚約,按理說,也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但他還是無法理解母親的執念,她在維納斯廳上做出的任性舉動,不但讓陛下難以處理,還讓拉瓦利埃爾夫人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裏,幸而奧爾良公爵立刻走過來,邀請拉瓦利埃爾夫人跳小步舞,接過了對方已經伸出的手,不然拉瓦利埃爾夫人就要變成今晚最大的笑料了。

“我以為她已經能夠接受拉瓦利埃爾夫人的存在了。”科隆納公爵幹巴巴地說,事實上,瑪利·曼奇尼在身份上,不但無法與特蕾莎王後相比,也無法與拉瓦利埃爾夫人相比,後者畢竟是宮廷認可的第一王室夫人,甚至米萊狄夫人也要比她更容易被巴黎宮廷裏的人接納,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瑪利也有王後與拉瓦利埃爾夫人無法企及的地方,譬如說,在加約拉島和加來,瑪利就是唯一的女主人。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說,您的母親,科隆納公爵夫人沒有吃過苦的緣故了,”米萊狄夫人悠然地說道:“如果她曾經落入過走投無路的境地,她就理解和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她說:“您也是,您很幸運,生來就是國王之子,陛下又願意承認您,給了您一個顯赫清白的身份,以及一個光明的將來,您很難懂得——科隆納夫人應該和您說過國王與她之間的感情,那麽您知道吧,您的父親,並不是從來就是一帆風順的,他五歲登基,政務全由紅衣主教馬紮然與王太後代勞——他手中甚至沒有一點權力,而在他十歲的時候,投石黨人的暴亂甚至逼迫的他連夜逃出巴黎,逃出他的都城,從他的子民手中——這樣的暴亂還不是一次,而是兩次,第二次是他的血親,孔代親王與孔蒂親王主導,他的叔父加斯東公爵則有意等著他們兩敗俱傷,而後從中竊取王冠,陛下從巴黎逃到聖日耳曼昂萊,又從聖日耳曼昂萊逃到赫泰勒,最窘迫的時候,需要王太後典賣衣服來換取食物和必須的支出……”

“我聽過一些。”

“但您更多的還是著眼於陛下現在的輝煌,”米萊狄夫人做了一個手勢,“雖然拿我來作比方,過於輕慢,甚至是一種褻瀆,但我必須說,那時候國王在生命上遭受的威脅,並不比一個監牢裏的囚犯來得少,但我的小殿下,有一點是相同的,在那樣的壓力下苦苦支持的人,是很難生出什麽旖旎的念頭來的——即便他得到解脫,他的理智也必然因為這段經歷而永遠地淩駕於情感之上,他或許需要安慰,但比起空洞的言語,他一定會更希望得到幫助和支持。”

“母親已經按照他的話去做了。”科隆納公爵喃喃道。

“不夠,”米萊狄夫人說:“她還應該站在您父親的立場上去想,像是一個統治者那樣地去思考。”

“也許我不該提出那樣的請求。”科隆納公爵說。

“這不是您有無提出請求的事兒,”米萊狄夫人說,“您要讓科隆納公爵夫人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愛情是一種極其奢侈的東西,它必須舍棄很多東西之後才能擁有,其中就包括權力與責任,但問題是,一旦失去了它們,愛情之花也會被風暴肆意摧殘——所以,她若是想要得到國王的愛,就必須讓陛下消除所有的煩憂……”

“這怎麽可能呢?”

“那麽就是大部分,”米萊狄夫人說:“或是退一萬步來說,別再給陛下增添新的煩惱了。”

“我大概可以理解您的意思了,”科隆納公爵說:“就像是您在監牢的時候,為了求活,就根本不會去關心是否能夠得到愛情,而我的父親,法蘭西的國王,在他停下征伐的腳步之前,他也不會將愛情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

“太對了,”米萊狄夫人拍了拍手,“您終於懂得我的意思了,你要對您的母親陳述利害——她也該長大了。”

“我希望我能做到,”科隆納公爵不抱希望地說:“她太固執了。”

“要我說,陛下也有不好的地方,”米萊狄夫人說:“在這方面,他過於優柔寡斷。”

……

優柔寡斷的國王陛下在米萊夫人竭力說服科隆納公爵的時候,正在拉瓦利埃爾夫人的房間裏,第一王室夫人的房間僅次於王後與王弟的套間,有七個房間,她的侍女都已經睡了,因為今天的事情,國王特意來陪伴拉瓦利埃爾夫人,讓他沒能想到的是,拉瓦利埃爾夫人並不覺得難過:“因為看見了她,就像是看見了另一個我,陛下,”她蒼白地微笑了一下:“您應該早點告訴我,陛下,我竟是如此醜陋,您不愛我理所當然,誰能愛上那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