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戰爭結束,戰爭開始(第2/3頁)

“不過,如果你還願意憐憫我,陛下,”拉瓦利埃爾夫人說:“我可以向您請求一件事情麽?”

“說吧,露易絲。”路易說:“只要我能做到。”

“如果很不幸地,我們確實遭到了命運的作弄,”拉瓦利埃爾夫人說:“那麽就請您讓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去吧,陛下。”

……

與拉瓦利埃爾夫人最後的一次談話,讓國王難得地露出了陰郁的神色,只是拉瓦利埃爾夫人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很好,第二天的路邊就出現了大量的民眾,他們湧到路邊,呼喊著法蘭西萬歲和太陽王萬歲,這樣的情景在上一次凱旋的時候還沒有過——看這些民眾的裝扮,他們應該只是普通的農民與工匠,並不是巴黎市民,淩亂混雜的隊列與成分也能看出他們都是自己走到這裏來迎接國王的,他們的臉兒都漲得紅紅的,一個勁兒地大喊大叫,在國王拉開車簾,向著他們揮手的時候,如果不是國王的車駕邊還有火槍手們,也許他們會解下國王的馬,將車廂舉過頭頂,一路擡到盧浮宮。

他們就這樣一直跟著國王的車駕與軍隊,一直跟到國王下榻的小城裏,才遺憾而又滿足地離去,城市中的達官顯貴們如何阿諛逢迎就不必多說了,留在城外的士兵們也都受到了極其熱烈而又愉快的接待——每個人都想要聽聽他們是如何打敗了西班牙人,佛蘭德爾人和荷蘭人,或許還有奧地利人和土耳其人的……總之第二天的時候,如果不是國王新軍的紀律一向嚴明,就會有很多士兵沉溺在溫柔鄉裏無法動身了。

看著這些民眾,很難想象在二十年前,他們差點將路易和他的弟弟送上了斷頭台……路易想起拉瓦利埃爾夫人的話,事實上,仰慕強者的可不僅僅是女性,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下意識地傾向於一個強大的存在,無論是上帝,還是君王,他們渴望從這些存在身上汲取力量,獲得利益,以及靈魂的安寧——這無可厚非,只是作為一個凡人,而不是天主,路易將要承擔的期望也許會重到讓他舉步維艱,但這正是他為自己選擇的路——他必須走下去,不能跌倒,也不能放棄。

為了法蘭西,為了自己,為了他所愛的人,還有那些愛他的人。

……

巴黎市民無疑是這股愛國王的洪流中最為狂熱的一股,不等官員吩咐,他們就熱切地將自己的房屋粉刷一新,又將街道擦洗的幹幹凈凈——就是擦洗,一點也不誇張,每個家庭都購買了大量的蠟燭,預備著將來的彌撒遊行,更是紛紛置辦了最新式樣的衣服——男士與女士們,他們不斷地交換著自己從各處得來的消息,掐著指頭估算著國王回到巴黎的時間,一些人更是每天都跑到城外去迎接國王。

也許還有人記得,國王在皇後林蔭大道上矗立起來的第一座凱旋門,這座凱旋門坐落的位置幾乎就在圓形廣場的開口處,有人認為這個位置實在是過於奇特了,但在第二座凱旋門建起來之後,人們才發現國王的野心顯然不是一個佛蘭德爾,或是一個荷蘭可以滿足的——按照這樣的間隔距離,國王的凱旋門可以再架設上十座也說不定——巴黎市民們當然對此津津樂道,而那些在巴黎恭候法國國王大駕的使臣們的神色就變得愈發難看起來了。

利奧波德一世所建立的同盟,最終失敗在他們的遲緩上,或者說,他們錯誤地估計了路易十四對將軍們的信任程度——可以說,路易十四按捺下了一個年輕國王應有的沖動和征服欲,將戰場完全交給了孔代親王,蒂雷納子爵與盧森堡公爵,法國人的軍隊如同匕首一般直接刺入了荷蘭的心臟,在阿姆斯特丹淪陷的時候,利奧波德一世的聯軍中還有同盟的軍隊尚未到位——雖然在路易十四凱旋的時候,他們試圖大軍壓境,對法國軍隊造成威脅,以此脅迫路易十四交出荷蘭,甚至佛蘭德爾,但就如路易十四與將軍們商定的,十二萬軍隊的主力,事實上都在神聖羅馬帝國與荷蘭的邊境上,就是為了防備那些乘虛而入之人。

瑞士和盧森堡公爵,丹麥和瑞典,還有奧地利、勃蘭登堡對孔代親王,在國王抵達巴黎之前,戰役連續不斷,但利奧波德一世一方沒能取得任何可以改變現有局勢的勝利——一來是因為這部分法國軍隊幾乎可以說是以逸待勞,二來也是因為他們是在敵人的領土上作戰,盧瓦斯侯爵的原地補給(掠奪)制度不但讓佛蘭德爾或是荷蘭人無法支持法國的敵人,還讓他們不得不依靠法國人——除非他們能夠忍受連續幾個月的饑餓,直到這一年的田地裏有了收獲。

雖然利奧波德一世憤怒到了極點,但也無可奈何,於是,隨著戰報的逐漸減少,來到巴黎的使臣反而多了起來——有原先就常駐巴黎,後來因為開戰而暫時撤離,現在又回來的;也有身份尊崇的王親,或是公爵先生,作為特使而被派駐過來的,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從法國這裏瓜分一部分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