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荷蘭的恐怖王(第3/3頁)

“我的軍隊在海上。”勒伊特將軍說:“法國人的軍隊在陸地上——你知道,法國國王現在有十二萬人的軍隊,陳列在佛蘭德爾與荷蘭的邊界線上,據說他還有三萬人到五萬人,甚至七萬人的預備隊,而我們只有兩萬陸上軍隊,他會像是八頭牛拉著的重犁那樣犁平我們的七個省。”

首相先生閉上了眼睛:“不是沒有機會的。”他堅定地說,或者說,強迫自己堅定地說:“哈布斯堡家族不會看著法蘭西在得到佛蘭德爾之後繼續得到荷蘭,利奧波德一世的使者正在市民大廳,將軍,我們可以在另一個戰場上獲得勝利。”

“我怎麽不知道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突然變成了一個聖人?”勒伊特將軍譏諷地說:“我真不知道怎麽和我的船員說,我們的議會寧願把錢花在我們的敵人身上,也不願意花在我們的軍隊身上——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首相先生,但我知道,任何時候,羊都是被吃的,不是被這頭狼,就是被那頭狼,除非它長出了銳利的尖角。”

“幸而我們還有你。”首相先生說。

“只有我,”勒伊特疲倦地說:“我只是一個人。”

……

看著勒伊特告退,門扉在眼前關上,約翰·德·維特的視線變得復雜起來,“是的,”他喃喃道:“您只是一個人,但我們這裏並不是只有‘人’。”

他從書桌後面站起來,但沒有如勒伊特所以為的那樣,先去市民大廳,與利奧波德一世的使者見面,而是走進了一側的小會客廳,在這裏,擺著一副巨大的油畫,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這是一副復制品,也就是博斯畫派的畫家勃魯蓋爾在1568年創作的一副諷刺畫——就是諷刺上面提到的,荷蘭議會冗長而又奇妙的運行體制,在這幅畫面上,有七個相互搭著肩背往前走的盲人,第一個盲人已經跌入洞穴,而第二個盲人也失去了平衡,之後的五個人的命運也顯而易見。

之所以人們只會把它當做復制品,是因為這些盲人的眼睛並不如那副原作上是沒有焦距的,相反的,他們就像是在注視著畫面前的人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首相先生站在這幅畫的面前,畫裏的每個人看上去都和他一樣大,他舉起手,手指顫抖著,但片刻後,他還是做出了決定,在那幅畫上輕輕地敲了七下。

幾乎與此同時,畫面上最後一個盲人突然眨了眨眼睛,在首相先生畏縮地往後退,同時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大叫出來的時候,它從畫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