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克雷基幹的好事兒以及馬裏奧·齊吉幹的好事兒(第2/3頁)

但對國王來說,詹森教派的教士們若是發聲,可比他或是某個大臣發聲好多了,雖然他暫時還無法徹底地回報羅馬教會,但他,不,應該說,每個法國國王雖然都自稱是“聖路易”的後裔,但他們的心中究竟有幾分虔誠,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羅馬教會可謂孜孜不倦地嘗試著插手法國內政,法國的國王和主教們也在不辭辛苦地將他們的手抽回去——果然,這邊隆格維爾公爵夫人才向國王舉薦了這幾名教士,那邊的羅馬教會就發來了義正嚴明的聲明,要求國王陛下處死或是放逐這些異端。

當然啦,巴黎的宗教裁判所也得到了密令,如果國王不願意,他們也可以代勞,不過很遺憾,無論是路易,還是以拉略,都不是那種會輕易受人擺布的人,而且羅馬教會氣急敗壞的樣子確實令人感到愉快,前者或是接下了文書,後者或是受到了密令,但他們的表現都像是根本沒發生過這件事一般——那些詹森教派的教士們還是該祈禱的去祈禱,該去講道的去講道,該去朝聖的去朝聖,該出沒在各個達官顯貴的私密會客室裏的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到處遊走……他們的理念確實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尤其是國王,路易對於詹森教派的一些理念頗為贊賞,譬如說:總有一些神的戒律是人類無法依從的,無論他如何虔誠——這點可太重要了,畢竟路易可不想被遠在千裏之外的羅馬教會處處掣肘,哪怕只在信仰和禮儀上。

這樣堪稱明目張膽的行為當然會讓羅馬的教士們又是氣惱,又是憤怒,但他們在三十年戰爭結束的時候,曾經想要借著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時機重現與鞏固教會權威的嘗試已失敗了——當時在合約簽署會場上振振有詞的正是這位壓力山大七世,他當時只是羅馬駐科隆的大使,但結果大家都知道,即便是天主教國家,也沒有遵從教會意旨的意思,他的理想最終成了鏡中花水中月。

再加上馬紮然主教的落井下石,我們就不必指望這位亞歷山大七世能夠對法國人抱有多好的觀感了,等馬紮然死了,路易正式執政,教皇的思想理所當然地轉移到了他的兄弟馬裏奧·齊吉這裏,馬裏奧正是教皇衛隊的首領,這個衛隊裏的士兵幾乎都是科西嘉人,科西嘉島曾經屬於阿拉伯人、比薩人和熱那亞人,1553年到1559年法國曾經短暫地占領過那裏,直到被科西嘉起義軍趕出來,那段時間對法國人和科西嘉人都不太友好,唯一的結果就是兩者成為了死敵。

因此,當達達尼昂的密探傳來那個驚人的消息時,達達尼昂伯爵很難確認那真的是個意外,還是一個有意設下的圈套。

之前我們說到,隆格維爾公爵夫人憑借著自己的聰慧,窺見了國王的心思,得以回到巴黎,回到宮廷,而為了重新獲得國王的信任,從流放地回到巴黎的克雷基侯爵也設法弄到了隆格維爾公爵夫人沙龍的邀請函,達達尼昂相信,他最初是沖著那些詹森教士去的,和很多人一樣的想法,但後來,他也確實成為了隆格維爾公爵夫人的“座上賓”也沒錯,反正他在離開巴黎前,確實和隆格維爾公爵夫人依依不舍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就在克雷基侯爵來到羅馬沒多久,在他喜歡的一個酒館入座的時候,聽到了一群科西嘉人正在大肆非議法國的女人們,提到隆格維爾公爵夫人更是汙言穢語,下作至極,這樣的言語當然讓克雷基侯爵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劍來要求決鬥。

這是一場從決鬥演變到了群毆的混戰,在這場戰鬥中,克雷基侯爵作為一個英勇的將領,大獲全勝,但這樣,法國的使臣持械襲擊教皇衛隊的事情就不脛而走了,在一個晚上,他們糾集了百多人的雇傭兵,圍攻了克雷基侯爵的宅邸,克雷基侯爵和他們打的堪稱有來有往有聲有色,不幸的是,當時侯爵夫人正好回到宅邸,在門前遭到了突襲,一個侍從死了,另外幾個人受了傷,侯爵夫人受了驚,立刻發起高熱,在這種情況下,克雷基侯爵只能低頭,帶著自己的妻子離開羅馬,回到巴黎。

他回到巴黎的第二天,就去請求謁見國王,而他的申請幾乎立刻就獲得了批準,讓克雷基侯爵不知道應該是欣喜呢,還是應該緊張,國王或許會斥責他,畢竟從很早之前,國王就不允許決鬥了,更不用說,他們在那場戰鬥中,殺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身上都穿著教皇衛隊的制服。

在前往國王書房的路上,他們還遇到了隆格維爾公夫人,他們向公爵夫人行禮,而公爵夫人只是看似尋常地點頭還禮,但在邦唐舉步前行的時候,隆格維爾公爵夫人立刻舉起手來,指向嘴唇,無聲地發出詹森這個單詞的發音,克雷基侯爵立刻安下心來,他根本不在乎教皇,但在乎國王對教會的態度——年輕的國王正式執政不過數年,人們理所當然按地認為他也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很難說他是否會傾向於教會,或是認為為了一個克雷基侯爵,得罪教會得不償失——隆格維爾公爵夫人的暗示是在說,國王更喜歡那些詹森教派的教士,或是願意采用他們的理論,而他們的理論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