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6頁)

整個鎮上就這一家國營飯店,這些服務員對全鎮的領導人數和領導的家庭情況,比人事部門還熟悉,安靜一會兒,那個吹牛的服務員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一拍巴掌,篤定道:“你忘啦!咱們鎮上的革委會主任不是調走了嗎?新來的主任這兩天就到,八成是已經到了唄,這倆孩子,肯定就是新主任的孩子!”

好家夥。

服務員更後悔了,要知道是新主任的兒子女兒來吃飯,她怎麽會連個包裝紙都不好好包,她肯定仔仔細細包好了,而且往裏面多塞幾個包子,再送出去!

……

楚酒酒還不知道自己和楚紹只是隨便的一出現,就讓某些人產生了誤會,自從回到青竹村,楚酒酒就像打開了某個不知名的開關,她拽著楚紹,一路狂奔,連楚紹都覺得跑的有點累了,她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進了家門,砰的把大門緊緊關上,楚酒酒開始繞著楚紹原地轉圈。

“快快快快快!爺爺,快點寫信!”

楚紹放信紙的動作停住,他莫名的看著楚酒酒,“你怎麽這麽興奮。”

楚酒酒開心道:“因為我們馬上就能聯系到太爺爺了呀!”

楚紹:“……能不能聯系到還是兩說呢,別抱太大希望。”

這句話並不能澆滅楚酒酒的熱情,楚紹看了一眼明顯興奮過度的楚酒酒,再次開口,“而且,這封信就算今天能寄出去,最快也要一周後才能到那邊,等再收到回信,那就是半個月以後了,如果遇上別的意外,比如天氣不好、或者這個叫聶白的人駐紮在深山老林裏,那延遲一兩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楚酒酒:“……”

這麽慢。

在她的時代,問候只需一秒,發個吃了嗎的表情包就可以了,連字都不用打。

成功把燃燒在楚酒酒心底的小火花澆滅,楚紹去外面削了一根鉛筆,然後他回到屋子裏,坐在八仙桌上,攤開一張還散發著紙張味道的信紙,望著信紙上的一片空白,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都不知道該在上面寫什麽。

楚酒酒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看他遲遲不動筆,她提示道:“寫呀,寫聶叔叔,你好,或者聶阿姨,你好。”

都怪聶白這個名字太中性化了,這有可能是男人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女人的名字,完全沒法確定。他要是叫聶大壯就好了,那他們就不用糾結了。

……

楚紹搖頭,“不行,不能這麽寫。我不認識這個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細,而他有可能知道我,也有可能不知道我。”

頓了頓,楚紹放下鉛筆,“在確定他的身份以前,我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

楚酒酒望著楚紹略顯青澀的側臉,總覺得她的爺爺有點過於小心了,楚紹自己也許沒發現,他在這方面,真的已經小心翼翼到了一種根本沒必要的地步,他思考的太多、擔心的太多,就像是書裏說的應激創傷後遺症一樣。

這樣一想,楚酒酒的眼神瞬間變得憐愛起來,她想了想,建議道:“要不,我來寫?”

楚紹扭過頭,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寫或者她寫,有什麽區別?

楚酒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解釋道:“不是說真的我來寫,我……我寫字不怎麽好看,還是爺爺你來執筆,但是信上的名字,還有口吻,你可以都用我的呀。那些認識爺爺你的人,他們不可能認識我,就算看見我的名字,也只會小小的懷疑一下,卻不會真的認為,張鳳娟有我這麽大的一個女兒,你說是吧。”

有道理。

楚紹拿過一個信封,在上面先寫好聶白的地址,接下來,再寫自己的地址,最後,他在寄信人的名字上,寫了楚酒酒三個字。

楚紹字跡工整,筆法稍微有一點稚嫩,但已經可以看見筆畫中的大氣與風骨,楚酒酒頓時小海豹鼓掌起來,不吝誇獎道:“爺爺的字好漂亮!”

楚紹已經大半年沒寫過字了,聞言,他也笑了一下,“是我媽媽教的,她每天都讓我練字,不練完就不準吃飯,如果你這麽練,你的字也會變得好看。”

楚酒酒鼓掌的動作一停,過了半秒,她自然的轉移話題,“信封寫完啦,接下來就該寫信啦!”

楚紹:“……”

瞥了楚酒酒一眼,楚紹難得心善了一回,沒拆穿她。其實她沒必要擔心,張鳳娟去世了,楚紹自己又是個半吊子,他們連老師都沒有,怎麽可能還讓楚酒酒天天練字。

重新拿出信紙,這一回不需要楚酒酒替他出謀劃策,他自己想了一會兒,就提筆往下寫。

——聶白同志:

您好,張鳳娟同志已於今年一月份意外過世。

畫完最後一個句號,楚紹就放下了筆,他準備把信紙折起來放進信封裏,楚酒酒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她驚訝的攔下楚紹,“等等,爺爺,你就寫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