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4頁)

明明是那麽不公平,可周圍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在想,大隊長太大方了。

楚酒酒垂著頭,悶悶不樂,韓生義走到她面前,以為她是因為看到自己,才這麽不高興,他抿了抿唇,輕聲道:“走吧。”

說完,他率先往河邊走,楚酒酒反應一秒,才積極性不高的跟上去。

大隊長看倆孩子走了,擼起褲腳,又回到田裏,他的二兒子陳忠堂也進來,他揪住一把水稻,一邊割,一邊問大隊長,“爹,韓生義不是挺能幹的嗎,他一個人就能打六十斤,你咋不讓他一個人打呢,他平時管菜地,也就收菜的時候能分兩斤帶回家吃。讓他多打點草,年底分給他家的東西不就更多了嗎?”

大隊長:“你懂啥,人家生義有本事,到哪都餓不死,以為跟你似的,啥也不會幹。”

陳忠堂:“……”他哪裏不會幹了,全村差不多年紀的孩子裏,除了楚紹,就屬他能幹好嗎?

大隊長安排人幹活,一向是好鋼用在刀刃上,在有限條件內把效率發揮到最大化,今天卻只發揮了一半,陳忠堂撅著屁股,篤定道:“爹,你心裏有鬼。”

大隊長擡腳就踹,陳忠堂的屁股上立刻多了一個泥巴印。

“我心裏有你!你是用嘴割稻子的嗎?少廢話,趕緊幹活,不然扣你工分。”

陳忠堂撇撇嘴,到底還是不說話了,大隊長也許治不了陳三柱,但治治他這個親生兒子是沒問題的。

兒子聽話閉嘴,大隊長心裏卻還是不痛快,哪有兒子這麽說老子的,再說了,他心裏能有啥鬼,他不就是看倆孩子鬧了好幾天別扭,想幫襯一把嘛!

……

楚酒酒不知道大隊長的用心良苦,還在心裏說他黑。

拿著村裏發的鐮刀,楚酒酒跟著韓生義來到河邊,牛草長在濕潤的地方,路邊隨處可見,不過還是河邊最多。

韓生義指了指前面,“這種就是了,從根割下來,然後放到一起。”

楚酒酒沉默的看他演示,看完了,她就扭頭跑到遠遠的另一邊,韓生義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能上手,這才彎下腰,開始打牛草。

他速度快,那熟練的樣子,一看就是之前幹過這種活。楚酒酒就生疏多了,割好幾次,才能把牛草割斷,斷口參差不齊,仔細看看就會發現,有這麽一部分還是生生揪斷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楚酒酒就累得不行了。

她要收回前言,幹活太累,她可能要辜負大家的期望了。

身上出了一層汗,新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楚酒酒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河邊水汽大,本來應該能涼快點,可高溫加潮濕,直接變成了蒸桑拿一般的效果。天熱了,人就容易心浮氣躁,尤其在直起腰以後,看到韓生義那邊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牛草,而自己這邊還只有薄薄的一層,她瞬間就怒了。

女人不能說不行。

她絕不能被比下去!

楚酒酒的鬥志被激發,她拽住牛草的根部,鐮刀又快又狠的往下一割。

“啊!”

她之前還不明白,為什麽韓生義都是拽著牛草的中部,而不是根部,現在拇指上嘩嘩往外流的血,替她身體力行的解釋了這個答案。

楚酒酒扔下鐮刀,痛的不停吸氣,她捂著不停流血的手,一臉的欲哭無淚。

自從來了這個村子,她是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這是穿越的副作用,還是她確實太倒黴了?

楚酒酒疼的掉淚,卻還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年代又沒有創可貼,她抽著鼻子,這時候,一個身影飛奔過來,他看了一眼楚酒酒的傷口,立刻蹲下尋找車前草,很快找到一株,他用力揉爛了,然後奪過楚酒酒受傷的那只手,替她把車前草敷了上去。

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斥責,以及一點難以察覺的憂怕。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鐮刀鋒利,如果再深一點,你手指都……”

話還沒說完,溫軟的小手被主人用力抽回,車前草下還有血液在緩慢流出。滴到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楚酒酒本就委屈,聽他說自己,就更委屈了,她倒不是介意韓生義斥責自己,而是介意韓生義在說了那種話以後,居然還敢做出這副假惺惺的樣子。

她捂著還在抽疼的手,又氣又說不出話來,幹脆轉身,連鐮刀都不要了,徑直往自己家跑去。

韓生義只追了一步,然後,就停在了原地,垂眸看著那片染了血的野草,韓生義默不作聲的彎下腰,撿起了楚酒酒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