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頁)

陳家媳婦是個愛幹凈的人,家裏幾乎沒有什麽灰塵,這裏地處西南,夏季雨水繁茂,當地的人家墻壁都會發黴,這套屋子竟然沒有,楚紹一邊打掃,一邊記著往裏添置的東西。五點,天就已經徹底亮了,楚紹放下笤帚,往張家走去。

張家人還沒起,院子裏靜悄悄的,楚紹一手按著籬笆,縱身一躍,就跳進了張家院子,他來到小屋,昨晚上張家愁雲慘淡,沒人有心思幹活,自然也沒人會進小屋來,楚紹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楚酒酒的外套,抱著外套往外走的時候,屋裏突然走出一個端著盆的女人。

趙石榴心裏這叫一個氣,好好的房子被收走了,楚紹那個猴精的家夥,竟然還把房子換給了別人,趙石榴對付兩個毫無根基的孩子,自然是信手拈來,可她不敢和陳家硬碰硬,就算這戶人家成分有問題,他們也還是陳氏家族的人,真鬧起來,她得不到好處。

他們昨天喪眉耷眼的搬回張家,張婆子坐在屋裏就開始罵,離開讓她害怕的隊部,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張婆子立刻找回了自信,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想起牛愛玲說的話,把仇恨全都轉移到了趙石榴身上,非說是她害的他們老張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婆子把家裏所有的活都扔給了她,這下可好,以後她不止要做早飯,還得做午飯和晚飯,這不,天剛亮,張婆子就把她叫起來了。

一想到以後天天如此,趙石榴就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正鬧心的時候,趙石榴看見院裏站著的楚紹,她可不是張婆子,不怕他,於是,她擡起胳膊,嘩啦一聲,把臟水潑到楚紹腳邊,“好啊,大清早偷跑進來,你是來偷東西的吧!”

“你懷裏抱的什麽?拿來給我看看!”

楚紹又沒藏著掖著,趙石榴其實已經看見了,是楚酒酒一開始穿過的衣服,她覺得這麽好的衣服留給她家夏花穿正好,楚酒酒害的他們家丟錢又丟房,賠件衣服可不是應該的麽。

她準備等楚紹過來,就把他懷裏的衣服搶過來,誰知道,楚紹也有這種想法。

走到趙石榴面前,楚紹一手拿著衣服,一手搶過她手裏的搪瓷盆,這還是當初他媽媽買的,楚紹搶過來,一個字沒說,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趙石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她捂了一下耳朵,再看扣翻在地上的搪瓷盆,她心疼壞了,彎腰就想撿,誰知從天而降一個鐵鍬,一下砸在她手邊的地面上,差這麽一點點,就把她手指頭折斷了。

趙石榴觸電般把手縮回去,她驚懼的擡起頭,卻發現楚紹沒看自己,他舉起從墻邊拿的鐵鍬,大力往搪瓷盆下砸,鐵鍬的前端是很鋒利的,和刀差不多,第一下,搪瓷盆被砸的窩了進去,第二下,表面碎了,露出裏面的鐵皮,第三下,鐵皮被砸漏了。

這還不算完,楚紹又砸了幾下,直到這個盆中間破出一個大洞,連修都修不好,他才當啷一聲,扔掉手裏的鐵鍬。

屋裏人聽到動靜,連忙爬起來,連衣服都來不及套,就出來看是什麽情況。趙石榴僵硬的站在地上,抖著手指向楚紹:“你、你就是個土匪!”

張老頭、張慶收都站在趙石榴身後,張婆子出來看見一地狼藉,楚紹一腳踢開地上的破搪瓷盆,然後看向所有張家人。

“別再惹我,昨天的仇,我會跟你們死磕一輩子。”

說完,楚紹拎著衣服出去了,張婆子在後面哭天搶地,“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是不讓我們好過啊!”

楚紹推開張家的院門,表情漠然。對啊,就是不讓你們好過。

房子和錢,本來就是他的,誰說過還給他,就算是賠罪了,他只是把屬於自己的要回來而已,其他的賬,還是得算啊。

——

一大早老張家又叮叮咣咣的,換了別人,鄰居早跑出來問了,是他家,鄰居連掀起眼皮都懶,天天都這麽鬧,沒一點新意。

清晨露水濃,太陽還沒出來,楚紹走了一來一回,頭發就半濕了,連睫毛上都有細密的水珠,他來到隊部西面,拍了拍大隊長家的院門。

很快,一個女人走出來,“誰呀。”

楚紹在外面回答:“伯娘,是我,楚紹。”

聽到是楚紹,大隊長也走了出來,他的媳婦叫林丹麗,是村裏難得的高中生,她和楚紹媽媽張鳳娟是高中同學,也因為這一層關系,楚紹跟大隊長一家的關系都不錯。

林丹麗把院門打開,問道:“怎麽這時候就來了,聽說你和酒酒昨天就搬出來了,屋子裏啥都沒有,睡得不舒服吧。”

楚紹搖頭,“挺好的。陳伯,我想跟你請個假,我帶酒酒去一趟鎮上,買點東西。”

大隊長點點頭,“去吧,一次就買全了,用不用跟別人結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