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呀!這不是楚酒酒嘛,這是咋了呀!”

村民們看見孩子跌倒,立刻一窩蜂的湊了上來,還七嘴八舌的說著:“快,把娃背起來,去找黃大夫。”

“可不得了,這是撞了頭了!”

一個男人放下自己的背簍,在別人的幫助下把楚酒酒背了起來,幾個人簇擁著他,一起往黃大夫家跑去,張婆子趁亂想跑,韓生義卻不放過她,在雨中,他的聲音有幾分不真切,卻足夠讓人聽見。

“你不能走,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

剩下的村民一聽,立刻看向張婆子,張婆子滿臉都是雨水,她使勁拽自己的胳膊,竟然拽不出來,“誰害她了,我可沒有!”

“就是你,你打她,踹她,你跟人販子是一夥的!”

韓生義平時說話溫聲細語,他從不高聲大喊,此時為了讓所有人都聽見,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大家本來還在納悶,這小孩是誰家的,現在聽見人販子三個字,大家頓時想起來,楚酒酒暈倒之前,好像是喊過抓人販子。

好家夥!出大事了,人販子跟張婆子勾搭,竟然進村了!

村民把張婆子圍了起來,至於牛愛玲,她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韓生義看他們圍住張婆子,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了卻,他才稍微放下心,然後快步往黃大夫家跑去。

黃大夫是青竹村唯一的大夫,學名叫赤腳醫生,當年他流浪到了青竹村,在這裏安家落戶以後,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為了給村民看病方便,平時就住在隊部內院的一個小房間裏。

一群人急吼吼的背著一個孩子進來,頓時驚動了生產隊的領導們,大隊長、副隊長、婦女主任全都圍在黃大夫的房間裏,雨點噼裏啪啦的砸在屋頂上,讓氣氛變得安靜又嘈雜。

楚酒酒被放在黃大夫的床上,黃大夫一會兒摸摸她的脈,一會兒扒開眼皮,看看她的眼睛,表情十分凝重。

大隊長被他嚇得心臟都快停跳了,“不、不會是……”

黃大夫直起腰,沉痛的搖搖頭:“我看不出來有啥毛病。”

大隊長:“……”

其他人:“……”

大老爺們不敢靠近濕漉漉的女娃娃,婦女主任沒有這些顧忌,她坐在楚酒酒床邊,問黃大夫:“沒毛病,咋還不醒呢?”

黃大夫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回答:“不是撞到頭了嘛,腦袋這麽脆弱,被撞一下,暈幾天也很正常。”

婦女主任:“啥,要暈幾天?”

黃大夫摸摸胡茬,“也可能暈一會兒。”

眾人:“……”

您到底有沒有準。

楚酒酒暈著,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大隊長皺了皺眉,轉身問送楚酒酒過來的人,“咋回事?”

在場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把情況說了一遍,“我們也不知道啊,下雨以後,我們就下工了,剛走過來,就聽見有娃子喊,抓人販子。”

“是咧,我們一聽,這還得了,趕緊跑過去看,結果人販子沒見到,就看見張婆子和這個娃子打起來了,張婆子一推,娃子躺地上,就起不來了。”

“不對,是踹的。”

“啊?我記得是推啊。”

大隊長聽的糊塗,恰好,韓生義跑了進來,他氣喘籲籲的,看到楚酒酒安靜躺在靠墻的單人床上,他心一緊,剛想過去看看,一個村民就拉住了他。

他不知道韓生義是誰,還以為韓生義是村裏的小孩。

“對了,隊長,你問他,他就在那,看的比我們清楚。”

大隊長詫異的看著韓生義,韓家爺孫到青竹村兩年了,韓爺爺除了下地就是臥床,見人就呵呵笑,看著跟老年癡呆差不多。韓奶奶則是永遠板著一張臉,讓人不敢親近,至於這個韓生義,存在感最低,大隊長每回見到他,都要回憶一下他是誰才行。

說句不好聽的,韓生義過的就和那老鼠差不多,白天見不著,晚上才能看見一個影子。

這還是頭一回,大隊長看見他出現在村民中間,壓下心裏的驚奇,他對韓生義點了點頭,“生義,你把情況說一遍,慢慢說,不著急。”

韓生義下意識看了一眼躺床上的楚酒酒,此時所有人都望著韓生義,誰也沒發現,楚酒酒睜開了一條眼縫,然後又迅速閉上了。

韓生義:“……”

心裏的巨石轟然落下,韓生義身體松快了,腦子也飛速的轉了起來。

他條理清晰的說道:“我回家的路上,聽到有人喊救命,跑過去發現,楚酒酒被一個中年男人捂著嘴,我把楚酒酒救下來,他卻說讓我把楚酒酒還給他,楚酒酒說他是人販子,張婆子叫來的他,要把楚酒酒賣給這個人。”

眾人聽了,都是一臉的驚訝和憤怒,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張婆子怎麽能幹這種事!

韓生義頓了頓,繼續說:“楚酒酒不願意,張婆子就對她拳打腳踢,非要把她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