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他相信了,畢竟這的確是他印象中的父親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為了錢賣掉有咒術師天分的兒子什麽的……雖然現在看來或許並非那麽簡單,但自己被賣掉這件事應該不會作假。

五條老師沒有欺騙他的必要,而他在覺醒術式之後也曾經被五條老師帶回過禪院家炫耀過,他還記得當時禪院家的人在看到自己的術式之後的表情。

所以他可以肯定這件事是真的。

自從五條老師成為他監護人之後,甚爾也的確沒有再出現過。

如果只是拿著賣掉自己的錢去逍遙就算了。

伏黑惠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在上一世涉谷一戰時見到的那個亡靈,神情沉重了幾分。

……但如果是因為[死亡]所以才再也沒出現自己面前的話,那他無論如何都要做些什麽。

離甚爾人間蒸發的時間還有幾年,那個時候稍稍長大的自己……總不會和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繪理媽媽痛苦,卻什麽都做不到了吧?

伏黑惠是很容易被一點小恩小惠、一點點善意就說服的孩子。

只要是他認定的人和事,就幾乎不會更改想法。

上一世那個不負責任的伏黑甚爾的形象漸漸淡去,禪院甚爾輕柔的抱著只有幾個月大的自己,用低啞的聲音耐心哄他睡覺的記憶反而越發鮮明。

父親……

伏黑惠抿了抿嘴,搖了搖腦袋,把那一點溫馨的碎片甩出腦海。

不,是為了繪理媽媽的遺言。

無法拯救媽媽,那就一定要守護媽媽的遺言,把甚爾這家夥看好。

“阿嚏——”

一陣風忽然從窗外吹過,一歲多的伏黑惠縮了縮身體,忽然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現在已經十月份了,晚上的氣溫有點涼,特別是躺在冰涼冷硬的地板上,寒意就更重了。

因為自己開始感覺到冷,伏黑惠後知後覺的看向身後的男人。

就這麽躺在地上很可能會感冒。

對疾病有些反射性不安的伏黑惠下意識遺忘了他父親能夠手撕特級的超規格體質,他站起身,拉了拉甚爾比他腿還粗的胳膊,他憋足了勁往房間拽,沒拽動,自己反倒是腳滑摔了一個屁股墩。

腮幫子本能的鼓起,他皺著眉歪著頭思考了一會,最後慢吞吞的爬起來,把甚爾周邊的煙頭全部撥開,然後又把走廊的玻璃碎片一點點掃到一邊,最後邁著不太穩的步伐,搖搖晃晃的回到房間,從床上用力把被子拽下來。

伏黑惠兩只手勉強抱起棉被的一角,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把它拖到了客廳。

然後認認真真的拽著被子,把它蓋在了甚爾身上,忙忙碌碌的一個角一個角的拉平。

側躺著的甚爾微微睜開眼睛,他沉默的聽著身後那個小家夥忙活的動靜,視線沒有聚焦,放空的盯著眼前的空氣。

柔軟的被子蓋在了身上,沒多久之後,屬於孩子小巧柔軟的身體也鉆了進來。

靠的緊緊的,無聲的蜷縮在了他身後。

一歲多近兩歲的小孩子體溫往往要比成年人高一些,擠在同一張被子下面,暖意很快就驅散了深秋夜晚的冷寒,棉被包裹著父子倆,兩人的體溫交雜在一起,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酒味和煙味沾染在禪院甚爾的衣服上,一點也不好聞,伏黑惠挨著父親的身體,皺著眉發出軟乎乎的嘟囔聲,卻沒有拉開距離,反而迷迷糊糊的往父親的後背蹭了蹭,在煙酒味當中,很快就因為精力不支的關系睡了過去。

甚爾在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轉了個身,從背對著惠的姿勢變成正對著的狀態。

伏黑惠順理成章的蜷縮在父親結實寬大的胸膛裏,像只小兔子一樣縮成了一團。

沒有因為父親這段時間的自暴自棄而疏離,也沒有半點嫌棄。

“……”

禪院甚爾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才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年幼的兒子的身上。

然後稍微用力抱進懷裏。

近乎一米九的大男人把腦袋搭在了兒子的頭頂,惠和母親相似的一頭翹發蹭過他的臉,癢癢的。

鼻尖都是奶粉和米糊的味道。

[惠就拜托你了。]

我不行的,繪理,我做不到的。

我現在滿腦子就只剩下了[算了,人生就這樣吧]的想法,已經沒辦法和你還在的時候那樣,擔起父親的責任了啊。

禪院甚爾抱著兒子,平靜的想。

說到底,他這種人渣其實根本就不配擁有那樣的生活吧?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話,是不可能照顧好惠的。

當初為了賺繪理的醫療費而再度和咒術界扯上關系,禪院甚爾就無法再和以前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了,過去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都隨著天與暴君的回歸接二連三的湧出來,再加上他得去賺錢,而禪院甚爾不會去找普通人那邊的正經工作,他只能繼續接術師殺手的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