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關於那一日(第2/4頁)

單崇懂。

在天上他要能腦子怎麽想身體就怎麽反應那他就不是單崇是滑雪板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滑雪天才了。

耐心聽王鑫說完,他就說試試。

剛開始是小圈數去熟悉、解決這個鎖肩的問題。做了兩次,大家看了都說和昨天那個味道不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今天能出活兒”的味道。

前今天戴鐸剛出2160°,今天單崇再出個2340°,今年過年之前,單板滑雪跳台這邊的KPI差不多也算是完成了。

帶著這樣的美好期許,單崇最後調整好固定器,直起腰出發了。

開始還行,提前一個刃放板,走刃時候他就覺得速度有點快但是也不是不能控制。

出台子的時候,那個高度讓他愣怔了兩秒,不太熟悉也不太舒服,只是條件反射在空中屈身抓住板子前刃,往外甩了幾圈——

也不知道中間那個動作出了錯,或者是一系列的小毛病積攢在一起出了大問題,越甩他就越覺得失控。

當下其實是沒覺得心涼半截或者是別的什麽……其實腦子就是一片空白的。

周圍有什麽人在叫啊或者是別的什麽,他也聽不見,就是感覺可能要摔了。

飛跳台,摔地上那也是兵家常事,平日裏摔個手啊扭著腳啊,也不是沒有,最嚴重的那次他摔得頭盔都裂開了,在家裏躺了快一個星期。

但是這次落地,單崇整個人是過了網子,橫著砸樹上的。

那一下他都來不及感覺到痛,就聽見“哢嚓”一聲響,特別清晰。

甚至不知道這響的是樹還是他的骨頭,緊接著一陣劇痛和麻痹感從他背部襲來,他落在樹下面厚厚的積雪裏,從樹上掉落下來的雪落在他臉上,脖子上——

姿勢估計不太好看。

還好沒摔著頭。

冰涼的寒意鉆入脖子,當下他也不知道是該顧鉆進脖子裏的積雪還是自己的腰,他就覺得整個人都麻了,痛的。

從腰部,冰冷而麻木的痛感一瞬間像是過了第一個音符的交響樂,慷慨激昂,高歌猛進地向著他每一個痛覺神經發出信號……

他幾乎感覺不到積雪落入衣服,融化變成雪水順著他背蔓延下去那種冰冷。

腦子裏也是嗡嗡。

他一只手撐著地還想爬起來,結果一動就是驚天動地的疼痛差點給他當場送走!

男人閉了閉眼,這時候他才感覺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著嚴重一點,應該不是邊罵“疼”一邊站起來拍拍屁股坐在旁邊休息一天的節奏……

他自己看不見自己,就感覺自己像是冬眠的小動物可憐滴蜷縮在樹下面安靜地躺了一會兒,不超過五分鐘,對於他來說可能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他試圖動動自己的下半身——

就還好,好像還能動。

就是動一下,一根頭發絲的挪動,都是驚天動地的疼。

淩亂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他重新睜開眼擡了擡下巴,最先看到跑過來的是戴鐸,他直接從跳台上放了個直飛落下來,落地摘了板,板往路邊雪裏一插,就沖他奔過來——

“什麽情況?單崇?人還醒著不?摔著頭了嗎?哪不舒服?”

他炮仗似的一連串發問。

一邊說一邊摘了頭盔扔了,要身後來扶他。

少年的手剛碰著男人的肩膀,就被他喝止住了,他手一抖縮回去,蹲在他旁邊。

單崇聲音還穩,但是仔細聽就知道他是咬著後槽牙嘶嘶地說:“救援,救護車……我應該是摔著哪了。”

他說完,就看見戴鐸臉色慘白得跟見了鬼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這會兒這小子就來得及看見他的屍體。

說完單崇就幹凈利落地閉上眼,痛到失去知覺。

……

後來單崇再醒,是被他們擡上救護車的時候,疼醒的。

擔架是軟的,這些人估計也不知道能把他疼到暈過去到底能有多疼,就這麽拎著他往擔架上一放,他腰沉了沉,那股相當於酷刑的疼痛襲來,直接醒了。

想問這些人平時對他是不是積怨已久,否則放了任何人都不能把摔到脊椎的人當麻袋似的甩來甩去。

王鑫和戴鐸跟上了車,見他睜了眼,王鑫還說了句:“醒了?草,醒了好。”

單崇心想好個屁,醒了繼續遭罪……

就是沒力氣頂嘴。

戴鐸湊過來說:“還疼不?我給你家裏人說了聲,他們馬上過來。”

單崇原本都閉上眼把頭撇開了,聞言又睜開了,望著戴鐸,唇瓣抖了抖,半晌擠出一句:“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幹一件好事?”

戴鐸被罵的一頭霧水。

到了醫院,例行外傷檢查,掛上急救的水,因為是現役運動員,好多藥不能用,止痛藥也不能上,就他媽咬著牙硬頂。

照完CT,單崇順便讓王鑫給自己把外套脫了,裏面的速幹衣濕透了,全是疼出來的汗,好在醫院暖氣開的足,否則這會兒寒風一吹他還得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