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殿下自重(第2/2頁)

“兒臣知道。”謝徽禛乖乖受教。

謝朝淵瞥他一眼,卻懶得說了。

謝朝泠信這小子有分寸,他卻不信,昨日蕭世子初入東宮,當夜謝徽禛就派人傳了太醫,他聽人說了但沒將事情告訴謝朝泠,免得謝朝泠還要操心這小子的事情。

想也是,人都到自己身邊了,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說了片刻話,外頭忽然落起雨,轉瞬便有傾盆之勢。

謝徽禛擱下筆,眉頭一擰,起身與謝朝泠說了聲,去了外殿。

剛踏出殿門就看到站在玉階之下的蕭硯寧,與其他人一樣被雨淋濕了衣裳,身形卻依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謝徽禛冷了臉,示意身邊內侍撐傘下去:“將他叫進來。”

蕭硯寧上來,他被雨淋得狼狽,濕透的外袍緊貼在身上,滿面都是雨水,發絲上也在淌水。

進門蕭硯寧先低了頭與謝徽禛行禮,謝徽禛沒好氣:“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躲,有意思麽你?”

蕭硯寧:“臣若是躲了,其他人怎辦?臣是他們的領隊,在眾目睽睽下若不能以身作則,以後還有何威信可言?”

他語氣平靜,只為陳述事實,並無爭辯之意。

謝徽禛聽罷微眯起眼,深深看他。

“行啊,長進了,還知道回嘴了。”

蕭硯寧頭垂得更低,沒再接腔。

謝朝泠派人出來提醒謝徽禛,說讓他先回去東宮,謝徽禛本也不想再待下去,這便走了。

他一人乘轎,其他人皆冒雨隨行,兩刻鐘後回到東宮,所有人都已狼狽不堪。

蕭硯寧想要告退下去換身衣服,被謝徽禛叫住:“昨日太醫還說你傷處不能碰水,你便是全未聽進去嗎?”

蕭硯寧低著頭,無話可說。

謝徽禛:“將衣裳脫了。”

蕭硯寧臉白了一分,沒肯動。

“青天白日的孤不會做什麽,你衣裳都濕了,就在這裏換吧。”謝徽禛一擡下頜,示意他。

蕭硯寧難堪道:“殿下,臣不想殿前失儀,殿下還是允臣回去偏殿更衣吧。”

謝徽禛輕嗤:“你這副狼狽樣不已經殿前失儀了?”

蕭硯寧:“……臣知錯。”

“去屏風後換,孤不看你便是。”謝徽禛沒好氣道。

蕭硯寧只得領命,去屏風後邊脫下早已濕透黏膩不堪的衣袍,他沒叫人幫忙,自己拿巾帕擦幹凈身上的水,再一件一件將下人新送來的衣衫重新穿起。

謝徽禛立在屏風外,抱臂看向屏風之後的那道身影。

因為落雨,殿中光線昏暗,只點了兩盞宮燈,映著屏風上的影子,那人一彎腰一低頭的動作皆清晰可窺,從肩膀至腰線的那一段弧度格外流暢,在燭火映襯下莫名生出點別樣旖旎的意味。

蕭硯寧自屏風後出來,對上謝徽禛毫不掩飾看向他的目光,低了眼。

謝徽禛提醒他:“將束發散了擦擦吧,頭發都濕了,不難受嗎?”

蕭硯寧猶豫道:“殿下還是準臣回去收拾妥當了……”

“就在這裏擦,”謝徽禛堅持,“你過來。”

蕭硯寧只得走上前,再被謝徽禛伸手攥過去,按坐榻上。

原就已被雨淋濕的束發帶經蕭硯寧手指一勾,轉瞬自濕發上滑落,烏黑長發四散開。

蕭硯寧頭低得擡不起來,耳根紅了個透徹,在人前披頭散發是比衣冠不整還要失儀之事,更何況是在這位對他抱著不純心思的皇太子跟前。

謝徽禛捏著巾帕親手幫他擦拭頭發上沾的水,蕭硯寧坐立不安:“……有勞殿下了,臣自己來。”

謝徽禛落下一只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按:“別動。”

再又撩開他耳邊濕發,捏了捏他紅透的耳垂。蕭硯寧聽到謝徽禛在自己頭頂的笑聲,愉悅的,仿佛故意逗弄他:“這般害羞?”

到嘴邊的那句“殿下自重”又咽回去,說出來也不過平添這位殿下笑話罷了。

蕭硯寧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直至謝徽禛幫他將頭發擦幹,再親手為他束起,始終沒有擡眼。

謝徽禛的手指自他耳垂摩挲至頸後,蕭硯寧已撐不住想跪下去時,終於有人進來。

宮人來稟報太醫已經到了,就在外殿,謝徽禛收了手,神色恢復正經,吩咐道:“叫人進來吧,給世子再看一看腿上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