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4頁)

與此同時,阮秋平明確地感知到它內丹上的光芒正在逐漸疊加,身體的狀況也在緩慢好轉。

阮秋平心中一驚,死死地盯著手中那枚指骨。

司命說,青耕鳥能化仙是因為又吸收了一些新的吉運,阮秋平原先不知道這吉運從何而來,可此時此刻,他似乎知道了。

阮秋平立刻站起身子,去書櫃面前拿了那本《氣運之神》。

郁桓離開後,他曾經所施的法術也大多恢復到了原樣,比如說這山洞裏的障眼法和永晝術都消失無影,連同他曾經做了手腳的《氣運之神》也恢復到了原樣。

不過這本書中,只有上屆黴神的死亡被郁桓做了手腳,其余內容並未經過變換。

阮秋平一頁一頁翻看過去,最後視線緊緊地盯著上面的一段字。

“……他們更像是上古真神,由氣凝結而成,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骨上氣運弱而久遠,為根系,丹上氣運強而兇悍,為軀幹,皮肉氣運如過水海綿,晾幹即散。”

“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阮秋平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他手心冒出了汗,心情洶湧澎湃,一個想法不由自主地蔓延瘋長,四處橫生。

那根指骨上原先確實是留存著些吉運不假,可那吉運也十分微弱,單單能夠維持指骨的形態,使其不散,絕達不到能夠幫助青耕鳥封神的程度。

而剛剛阮秋平也是親眼看到,他只是用這根指骨觸碰了一下青耕鳥,青耕鳥便內丹充盈,脫離了生命危險。

吉神黴神作為氣運之神,由氣凝結而成,那是不是說明……郁桓的那根指骨也正在凝氣呢?

若是……若是凝足了氣運,便能生內丹,生皮肉,生……吉神。

阮秋平雙手一顫,差點兒把手中的那本書掉到地上。

一股濃稠的喜悅鋪天蓋地地湧上來,都快讓他有些站不穩了。

眼見著青耕鳥狀態已然好轉,阮秋平拿起那根指骨,重新掛到頸上,然後捧著那本書急匆匆地去找了藥仙。

“無稽之談。”藥仙卻一句話打碎了阮秋平的癡心妄想,“若按你這說法,氣運之神便是不死之身了,曾經又怎會有黴神殞命?”

阮秋平卻仍不死心,問道:“可這書上只講過殞命的黴神,從未講過什麽殞命的吉神,你活了這麽久,可知道曾經可有什麽吉神殞命?”

藥仙道:“……神仙們早早就知道除了黴神,天界應當還有個吉神,可知道歸知道,郁桓之前,天庭還從未出現過吉神……郁桓是首屆。”

“這不就得了,說不定吉神與黴神不同,說不定只有黴神會死,吉神就是不會死呢。”阮秋平振振有詞。

藥仙奪過他手中那本書,指著那句話給阮秋平看:“書上說先生骨,再生丹的是氣運之神,可沒特定說是吉神,如今黴神死了上千年也不見復生,你卻偏偏覺得吉神就能有所不同……你若堅持這般自欺欺人,我又能奈你如何?”

阮秋平語氣不自覺地有些發沖:“你憑什麽覺得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若是我的猜測全無道理,那你如何解釋這指骨上日益見長的吉運?你既然無法解釋這凝聚而成的吉運,又何必潑我冷水,句句打壓我?”

藥仙嘆了口氣:“我不是潑你冷水,也不是打壓你,我只是怕你空歡喜。”

“可比起空歡喜,我更怕萬念俱灰,絕望一眼看不見底。”

藥仙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擺擺手:“……罷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想怎麽等就怎麽等吧,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阮秋平走出醫藥館才發現下了雪,雪花撒在身上很快便化成水,落下一片冰涼。

阮秋平剛走到樹下,一只大鳥便從樹上騰空而起,將整棵樹蹬得直晃,積雪撲撲簌簌地砸在阮秋平身上,讓他衣服盡濕,瞬間都變成了個雪人。

阮秋平抹掉臉上的雪,擡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手表,才發現現如今已然過了十二點。

今日是除夕。

阮秋平在今日氣運最差,他也不方便重新回到山洞給青耕鳥增添黴運,於是便給身上施了個增溫避雪術,跑到斷擎山的血雲梅下睡覺。

阮秋平躺在雪地裏,看著頭頂開得紅火的血雲梅。

他右手緊緊地握著那根指骨,眉目間有些疲累,可閉上眼睛時,唇角卻輕輕彎了起來。

郁桓會回來的。

一定能。

氣運之神由氣凝聚而成,上屆黴神死後,這天地間的黴氣又凝聚成了他阮秋平,那他阮秋平自然也能拿著郁桓的一根指骨,去重新凝聚這天地間的吉運。

十年也罷,千年也罷,萬年也罷。

……只要他阮秋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總有一日,能等到郁桓回來。

在冰天雪地的山坡上,阮秋平聽見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