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殿上虎(第2/3頁)

皇帝的態度曖昧,雖然要紹述神宗氣象,但皇帝趙煦似乎也感覺到了,將保守派都趕走之後,似乎朝堂上都成了變法派的一言堂。留著蘇轍,似乎對他也有好處。不得不說,趙煦跟著三叔公別的沒有學到,但是平衡之術倒是頗有建樹。

張商英也看自己要涼,急忙認錯:“陛下,臣失言了。”

趙煦根本就沒有寬恕張商英的意思,反而看向了劉安世,這個人他印象太深刻了,當年司馬光、呂公著、甭管多大的名頭,都讓他噴過。關鍵別人噴是攻訐,他卻是站在大宋的立場上針對執政者的錯誤,誰也挑不出錯來。

說實在的,劉安世這樣的朝廷大臣,別說宰相,就是皇帝也會怵他。

好在趙煦親政之後,劉安世神奇的竟然沒有一次噴他。倒是讓劉安世在皇帝這裏,獲得了不少好感。

“張卿繼續說下去!”

劉安世正色道:“陛下,臣以為李直秘說的話在理由。有道是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不歷磨難,勿言易。禦史台是朝廷的風憲,是整肅綱紀之所在。禦史之中,讀書讀的好的大有人在,但眼見和能力不足以理論朝廷施政者亦大有人在。不明軍旅邊塞的,就讓他們去軍旅邊塞;不明地方政務的,就去磨練政務。禦史要有務本之心,才能平地驚雷,言之有物。”

“大人,可是我是文官,怎麽可能去帶兵打仗?”

張商英真的絕望了,他沒想到原本欺負李逵妥妥的事,竟然引火燒身,這真要是去了西北,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劉安世卻根本就不為所動,冷冷道:“沈存中公,也曾做過左司諫,他能在西北領兵打仗,你為何不可?”

沈存中公,就是沈括。

大科學家其實在大宋做了很多事,當然官也不小。

至於領兵打仗,還真的打過仗。當年永樂城之戰宋軍大敗,當時官至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的沈括帶兵去救援,然後大敗而歸。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場大敗,同時也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劉安世要是不說沈括,張商英也不覺得,可是一說沈括,頓時心驚膽戰起來,這可不是個什麽好榜樣。沒錯,沈括是做過左司諫的官職,從四品的高官,算是門下省的高級屬官了,在禦史台也僅次於從三品的一把手禦史中丞。可問題是沈括是反面教材好不好?

沒看見,沈括在經略鄜延路之後,以一場慘敗黯然收場,然後一路被貶謫?

其實,沈括別看他是個科學家,可實際上,打仗也有一手。在西北的時候,打過不少打勝仗。計策用的賊溜,就是這位老大人有一點不好,總喜歡附炎趨勢的做派。當時朝廷派遣給事中徐禧權衡軍中。明明是主帥的沈括竟然對徐禧言聽計從。原因嘛?太簡單了,徐禧是皇帝派來的人,官職雖然比他低,但代表的是皇帝,沈括被徐禧狐假虎威了一通之後,決定從了。之後就有了永樂城慘敗。

可問題是,沈括是雖說是文臣,可是真的會打仗。要不是關鍵時刻,老毛病犯了,他說不定又是個範仲淹。不是說人品,而是經略西北的能力。

沈括有能力,就是面對強權,忍不住膝蓋有點軟。

這也不是大毛病,反正文官之中他這樣的習慣的人真不少。

可張商英呢?

讓他帶兵打仗,他怎麽死都不知道。

張商英覺得自己應該自救,不去西北,為大宋管理地方也是好的。不得已,張商英只好硬著頭皮自薦:“陛下,臣不善兵,但施政還能做,臣願為陛下做個牧民之臣。”

“哦,施政有道?”趙煦對張商英不太了解,就知道這個人一直很跳,也不知道跳些什麽。

趙煦詢問楊畏:“楊卿,張司諫在地方上的政績如何?”

大人打臉。

楊畏是老謀深算的人,他早就看出了張商英的心思,想渾水摸魚,在大佬之中左右騰挪之後,撈足資歷。

但是張商英的政績,真的很丟人。

吏部的人很快就從皇城內的档案之中,找出了張商英的履歷。結果……

楊畏驚詫的看向了張商英,問道:“張大人,你中進士二十年之後,還做過酒監?”

酒監是個雜官。

一般是貶無可貶,或者恩蔭官的新手官職。主要的工作就是對當地的釀酒作坊進行收稅。從九品的文官已經是給他臉上貼金了。

對於張商英來說,這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當年他謀劃朝堂大佬失算,然後被無情報復。

張商英這輩子其實都是在做著反復的事,陷害人,有時候成功了,有時候失敗了。成功了好說,失敗了也不見得一定倒黴。但是張商英是個有理想的人,普通的人他都不稀罕陷害彈劾。所以,一旦失敗,對他來說,不死也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