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心系百姓,奈我何?

“張大人,我且問大人可有軍中經驗,可臨戰場之危?”

李逵絲毫沒有給張商英思考的機會,按照他對張商英的經驗和了解,這家夥很快要詞窮了。果然,張商英很憤怒,他可是抓過盜賊的人(推官就是幹這個事的人),雖說沒入軍旅之中,但也是見過刀光劍影之輩,並非浪得虛名。

張商英冷笑起來:“李逵休要混淆視聽,你殘殺俘虜,於廟堂不詳,於社稷不詳。”

“誰告訴你的?”

張商英剛想好反擊,又被李逵打斷。要不是看李逵人高馬大,他一個糟老頭子動手太吃虧,說不定就沖上去給李逵點顏色瞧瞧。

“殺俘之後,以後戰場上還有異族敢投降,必與我大軍死戰,不知道少多將士要慘死。”

這話說的很不走心,大宋的軍隊能抗住北方異族的進攻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要俘虜,你想多了吧?

“你是異族嗎,蠻夷心裏怎麽想,張大人如何得知的?”

“嗤嗤——”

連張商英都聽到邊上的笑聲,老臉頓時一紅,氣喘如牛的怒目盯著李逵。李逵也就納悶了,張商英這家夥根本就不適合做禦史,也不知道誰將他安插在台諫的,還讓他出任如此重要的左司諫。在台諫官之中,也算是中高級官員了。

要是換個人和李逵對峙,李逵還真不見得能夠輕松應對,畢竟,禦史台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張商英?

李逵覺得欺負他沒商量。

這貨腦子總是不在線上,總是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來。明明是跟著李清臣和楊畏的小弟,這會兒竟然跑去給曾布搖旗呐喊。而朝堂上都知道,曾布已經和李清臣鬧翻了,也就他沒看出來,曾布都已經不和李清臣說話了嗎?當然楊畏更不堪,這家夥在元祐時期高官厚祿在京城享福,能夠在宣仁太執政期間做二三品的京官,而且還是職位重要的吏部尚書,肯定是給保守派遞上了投名狀。

可是……

在皇帝親政不久,章惇從地方上被召回後,楊畏就讓親信跑到章惇跟前說了一句話:“畏跡在元佑,心在熙寧,首為相公開路者也。”

這種話,也就是楊畏說的出口。意思很好理解,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在保守派之中,就是為了給章惇做臥底。

章惇這個人吧?

缺點很多,但是面對對方投降,還投降的如此徹底,頓時沒了脾氣。如果遇到個死硬分子,章惇自然是打起百倍精神和對方死磕。可遇到臭狗屎,他就沒有踩一腳的心思了,怕鞋臟。這也是為什麽楊畏明明是墻頭草,章惇還會用他的原因。

此時朝堂上,變法派鬧來鬧去,實際上是因為官職分配不公。

曾布想要當章惇的繼承者,意思很簡單,章惇你當宰相過過癮就行了,過兩年讓我當。

章惇能答應嗎?

肯定不能。

其實李清臣也是這個打算,而且李清臣做派要比曾布更加光明,他就是不爽,明明答應好讓我做老二,過幾年當老大的,你卻給了後輩蔡卞做老二,幾個意思?

而蔡卞呢?

他也不舒服,蘇轍的位子才是他的夢想。當然,蘇轍的門下侍郎的官職,對李清臣、曾布、蔡卞都非常有吸引力。門下高官官運作好了,能和章惇共同執政。可是章惇卻無法忍受和其他人一起執政的局面。他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獨相。他可沒有和人好好商量的習慣。

奇怪的是,蘇轍最近竟然忍氣吞聲起來,而皇帝也沒有將蘇轍趕出朝堂的心思了。這讓變法派內部能夠分配的官職更少了。

這才是變法派內部人員投靠這個,拉攏那個的原因。

至於說楊畏,他是墻頭草,外號‘楊三變’,當然和柳三變不是一個意思,楊畏是風往哪兒吹,他往哪兒跑,一日三變。而柳永原來就是叫柳三變,根本就不是外號。柳家的老爹很省事,給三個兒子取名:柳三復、柳三接與柳三變。三兄弟成名之後,號‘柳氏三絕’。他改名字是因為趕考來京城想要領略京城風情,逐去花坊參觀,然後寫了一首很應景的詞。

因為太驚艷,讓仁宗皇帝看到了很不爽,竟然比皇帝寫的都好。於是派人訓斥了柳三變。柳三變氣地一點辦法都沒有,仁宗也給教坊寫過詩詞,憑什麽你皇帝能寫,書生就不能寫?

下作!

氣惱之余,柳三變改名柳永。後來柳永高中進士,仁宗身邊的好事者告訴仁宗,柳永是柳三變的馬甲,勿放過。和楊畏的楊三變一點關系都沒有。

李逵等著張商英反擊,卻發現老頭已經上頭了,良久沒憋出一句話囫圇話出來,只好自己說起來:“還請陛下給臣自辯的機會。”

趙煦在龍椅上兩眼放光,李逵用的策略,都是他從三叔公哪裏學來的死纏爛打的招數,就是耍賴,讓對方回答根本就不可能回答的問題。導致對方語拙。別看李逵在場下鬧騰的挺歡,可趙煦有種自己在朝堂上搏殺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