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他非他(第3/3頁)

然而,作為戰場焦點本人的齊國大都督李成看著這一幕,卻只是面無表情,且毫無動作……不知道是鎮定到了極致,還是一時嚇呆了。

而不知不覺中,銀盔大將與李成之間卻已經只相距二十步,中間三五人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最後尚有沖勢的幾名宋軍奮起余勇,直撲向前,為首那銀盔大將與身側一名侍衛各自一刀,便幹脆合理了斷了一名擋道的長刀甲士,剩余人也各自堵住最近來援齊軍。

當此之時,那銀盔大將奮步向前,卻忽然停身出手,將手中樸刀直接朝著那騎馬之人擲出。

但馬上端坐的李成只是猛地一偏身,便輕易躲過這猝然一擊,甚至雙手都還握著馬韁。

而那銀盔銀面之將也不慌張,卻又順勢從身側那名劄甲班直手中奪來一柄單刀,然後便奮勇前撲,直取對方……很顯然,那一擲只是吸引李成注意力罷了。

但出乎意料,李成依舊反應從容,且應對驚人,他眼看著那銀盔大將趁著擲出樸刀的間隙躥到跟前數步開外,卻是忽然撒開馬韁,然後便雙手左右交叉,自身後馬背左右各自抽出一把單刀來。

兩把單刀,自然便是雙刀了!卻正是昔日靖康亂中,這李成橫行天下所倚仗的那兩把刀!

雙刀既出鞘來,快如閃電,其人右手拔刀之余,借勢奮力一揮,便與身前撲上來的銀盔大將當面對了一刀!

只是一刀,李成面色不變,胯下戰馬卻嘶鳴起來,而那銀盔大將也於馬前猛地一滯,繼而身形稍顯失控。

而李成依然面色不變,卻又在不知何時出來的日光之下,從容順勢劈出左面一刀,刀勢依舊如閃電,且與前一刀形成連續之勢態,然後正中那身形失控銀盔大將的肩膀!

劄甲護肩出色,一刀之下,火星四濺,銀盔宋將雖然沒有被當場砍斷一條臂膀,卻也有些行動艱難之態……看他樣子,那臂膀不是脫臼,也是脫力。

故此,毫無疑問,雙方這當面奮力一合,差距明顯,勝負清楚——乃是李成更勝一籌。

實際上,李成本就是因為杜彥之死,心下存了警覺之意,然後又因為不願投入大規模部隊硬磨死耗,所以起了別樣心思——他之前單騎入營,不止是催動親衛努力作戰,更是有幾分誘敵之意。

畢竟嘛,戰亂之後,其人橫行南北數載,除了當日與嶽飛在定陶城內那一次稍落下風,總體而言武力橫絕之態卻是毋庸置疑的。

而這,本是他一個底層軍士在亂世中起了野心的最初倚仗!

勝負既分,李成終於不再裝模作樣,而是當場獰笑,卻又右手重新運刀,奮力朝著身前脫力的銀盔銀面宋將劈下,儼然是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徹底了結此戰。

但就在此時,雨後艷陽之下,一道白光忽然往自己腹部要害之處平平橫劈過來,李成難得失措,當場棄了雙刀,慌忙從另一側滾落下馬。再擡起頭時,卻看到自己胯下戰馬已經被平平割斷了雙耳,然後帶著一雙禿耳嘶鳴逃竄。而那白光從馬上平平快速揮過,卻又穩穩收住,卻正是一柄自己親衛所持的那種長柄大刀。

如此驚艷又收發自如的一刀,自然絕非凡俗武藝,李成幾乎是一瞬間便意識到,這一刀的主人比那銀盔大將更勝一籌,甚至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到了這個份上,不是說必然能比自己強,但也絕不是短期內能分出勝負的。唯獨此情此景,宋軍中除了主將楊沂中,如何還有這般人物?

而李成懷此愕然之態再去看時,卻發現正是之前跟在銀盔大將身側被奪了兵器的那名‘尋常劄甲班直’!

這才是楊沂中!此人堂堂禦前班直統制,卻居然還要使詐?!

李大都督福靈心至,便在心中奮力大叫。

而與此同時,他卻也毫不遲疑,即刻從泥濘地上爬起,轉身向北面營外官道上逃去……沒辦法,不是說他武藝比楊沂中差,而是說既然中了對方計策,上來失了雙刀與戰馬,那此時強留在此,對上如此武藝之人,怕是真有性命之危,而他李成卻是要在亂世做一番大事業的人!

焉能為了什麽金、什麽宋、什麽齊,死在這裏?

“逃走那人,便是李成!”就在這時,身後地上,那銀盔之將忽然奮力喊出,宛如上午時分,他翟彪曾經喊過的一般無二。“勝了李成的,乃是禦前統制官,領皇城司的楊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