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江辭舟笑道:“念昔呢?不是說他一早到了麽?”

“子陵。”何鴻雲正往這邊走,聽江辭舟問及自己,高聲喚道。

他今日穿著一身紫,十分清貴,“剛把鄒平一席安頓好,就見你到了。”

江辭舟道:“我這個請客的來得晚,倒是你一個做客的忙著幫我張羅。”

何鴻雲道:“日前你到我莊子上,我沒照顧周到,今日早到一些張羅妥當,只當是賠罪了。”他說著,吩咐跟在一旁的扈從劉閶:“把扶冬她們帶過來。”

劉閶應是,不一會兒便把扶冬、梅娘,與幾個蒔芳閣妓子帶到了江辭舟跟前。

青唯見了梅娘,稍稍一愣。

按說何鴻雲已經對她起疑,應該早就查到梅娘與她相識了,而今不審梅娘倒也罷了,怎麽會任梅娘出現在這裏?

青唯心知此事有異,不動聲色地看了江辭舟一眼。

江辭舟的神色掩在面具之下,瞧不出異樣,只道:“不是說只來扶冬姑娘一個嗎?怎麽多送了幾個過來。”

何鴻雲一笑,並不回答他,而是對梅娘與另幾名妓子道:“你們可瞧好了,這位就是江公子,玄鷹司的都虞侯,當初網開一面,把你們銅窖子裏放出來的人正是他。他不但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從今往後也是祝寧莊的貴客,見了他,你們可得仔細伺候。”

梅娘與一眾妓子柔聲稱是,一並對著江辭舟福身:“奴家恩謝江公子。”

見完禮,何鴻雲就打發她們跟著扶冬唱曲去了,正好德榮在門口將最後一波賓客迎進來,這便開了席。

席間笙歌起,扶冬歌聲悠揚婉轉,眾人推杯換盞,不多時便酣暢半醉。

何鴻雲與江辭舟、曲茂幾人坐竹舍裏的主桌,酒過三巡,何鴻雲端著酒杯起身,有些為難地道:“子陵先吃,我去去就來。”

江辭舟詫異道:“怎麽,念昔有事?”

“章庭在隔壁擺席,你是知道的。我們兩家有淵源,我不過去敬杯酒,始終說不過去。”

章何二黨相爭,說到底是政務上的,私底下並沒有徹底撕破臉。章庭為人孤高,平日對何鴻雲沒什麽好顏色,但何鴻雲慣來禮數周到,只覺問候一聲是應該的。

何鴻雲又問:“子陵與我一起過去麽?”

江辭舟笑道:“章庭慣來瞧不起我,我就不去了,念昔去了,幫我一起敬一杯就好。”

何鴻雲笑了笑,沒有立時走,等扶冬一曲唱完,朝她招招手:“你們幾個過來。”

隨後提點扶冬道:“今夜這席是江公子特地為你設的,我暫去隔壁‘青玉案’敬酒,你可千萬把江公子服侍好了。”

扶冬欠了欠身,柔柔應一聲:“是。”

何鴻雲這話出,曲茂幾個老風塵哪能聽不出“服侍妥當”是何意,紛紛起身辭說去隔壁敬酒,臨行還順帶把竹舍的門掩上了。

門一掩,屋中除了江辭舟與一幫妓子,便只剩玄鷹衛、德榮朝天,與扮作玄鷹衛的江家少夫人青唯了。

朝天與德榮立得筆直,心中滋味難以言喻,一時之間只覺有一粒豆大的汗液從額角滑落。

江辭舟望了扶冬一眼,溫聲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坐過來?德榮,去把我的竹葉青取來。”

德榮“啊?”了一聲,吞了口唾沫道:“好。”

竹舍中很安靜,扶冬攜著幾名妓子,左右各三在江辭舟身邊坐下,朝天擡手,揩了一把額頭的汗。

扶冬謹記何鴻雲的吩咐,拿起德榮送來的竹葉青斟了盞酒,摘下面紗,聲音低柔婉轉:“江公子,奴家敬您。”

青唯望向扶冬,那日在祝寧莊她急著挾持江辭舟,沒仔細瞧她,而今從這滿室燈色中看過去,果真很美,怪不得能做花魁。

扶冬握著酒盞的手白皙柔嫩,宛若無骨,江辭舟垂目看著,片刻,伸手裹著她的手握住酒盞,將杯中竹葉青慢慢吃下,低聲道:“這酒被扶冬的葇荑捧過,滋味都與以往不同了。”

德榮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出聲來。

扶冬忍不住掩唇笑:“江公子不是剛成了親?家中娘子斟的酒不好吃麽?”

江辭舟也一笑,“家花哪比野花香,幾日就膩味了……”

德榮彎腰咳嗽,越咳越大聲。

扶冬似有些悵惘:“江公子這般喜新厭舊,過不了幾日,也會膩煩奴家的。”

江辭舟手裏折扇一挑,擡起扶冬的下頜,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你說得對,我膩味你是遲早的,但我嘗都還沒嘗過,眼下說什麽膩呢?先嘗了再說……”

德榮簡直快要咳出眼淚,顫著手扶上江辭舟的椅背:“公子,公子,給、給杯清水……”

江辭舟似乎嫌他攪擾了氣氛,著惱地看他一眼,又望向席間,滿桌盡是酒,哪來的清水?

他的目光落在席間的湯碗,指了一下朝天:“你呈碗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