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會不會是喜歡你?”……

章翎不明白喬嘉桐為什麽建議她跑十一道, 不過,學長總不會害她,所以她選擇相信。

蔣赟同樣不明白章翎為什麽要跑十一道, 但他知道十一道是和十二道交接棒,就沖這個, 哪怕十二道是天塹,他也要跑。

想象著章翎向他跑來的那個瞬間,把接力棒交到他手上,喊一句:蔣赟,加油!

還沒跑呢, 蔣赟就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最近頓頓有肉吃, 還加了一頓午點,喝上了牛奶, 蔣赟送水時都覺得更有力氣了。他對自己說, 一定要好好跑,拼命跑!爬樓梯這種事,誰能比得過他?

只是, 小少年剛燃起雄心壯志, 一盆冷水就兜頭而下, 把他澆得是透心涼——因為, 又一波單元測驗如期而至。

錢塘下雨了,連著下了好幾天, 學生們在教室裏刷刷寫卷子,雨水在窗外嘩嘩伴著奏。

蔣赟越考越心焦。

考完物理後, 他整個人趴在了桌上,靈魂已然升天。

考試前幾天蔣赟都沒去打工,專心在家復習。李照香每天給他燒晚飯, 都納悶了,問:“崽,這個考試很要緊嗎?”

蔣赟說:“很要緊,你別吵我。”

他想不通,都這麽花工夫了,為什麽很多大題他還是做不出來?

學習這種事,除非是天才,大多數人還是要靠勤學苦練才能脫穎而出。

蔣赟腦子不笨,也不厭學,四年級開始才在普通小學正常上學,靠著自己摸索的學習方法,在六年級時已經能完全跟上進度,順利升入初中。

初中三年,他更像是開了掛,老師講的全都能聽懂,作業做完還嫌不夠,自己拿著賣廢品的錢去買課外題集,一本本如饑似渴地刷題。

學習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枯燥,更不辛苦,還有比坐在窗明幾凈的教室裏上課更幸福的事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五中也能遊刃有余,只是他忘記了,現在身邊同學的水平和過去可不一樣,師資力量更是比十六中高出不知幾個level。

蔣赟每天打工累到半死,只能用有限的時間做作業,白天再強打精神聽課,一個半月下來,差距自然被拉開。

發物理卷子的那天,章翎看了蔣赟一眼,沒再理他。

他的物理又一次不及格,蔣赟很委屈,這份卷子特別難,不知道是誰出的題。他明明把課本和作業本上的知識點都順過了,可是後面的幾道大題,他還是做得兩眼冒金星。

鄧芳沒有放過他,又一次把他提到辦公室受審。

她已經沒有發火的力氣,手指敲敲桌面上蔣赟的試卷,問:“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真要懷疑你是故意考砸的了,就是為了氣死我。別人也有做不出的,但思路沒有一個像你這麽清奇,你要麽是個天才,要麽就是弱智!我平時講的東西,你都當飯吃掉了嗎?!”

講著講著,鄧芳還是發起火來了,甚至開始人身攻擊。

她的物理教學水平在五中都是拔尖的,就是脾氣不太好,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幾乎不走溫情路線,對著男生想罵就罵。

現在的小孩都是家裏的寶,老師連批評都要斟字酌句,就怕家長來投訴。可鄧芳面前是蔣赟啊,這熊玩意兒不忌憚叫家長,正好,鄧芳也不用再忌憚。

蔣赟垂著腦袋挨訓,不敢吱聲。

“不懂就來問!讓你問問題你會死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參加晚自習?蔣赟!啊?蔣大爺!”

鄧芳近乎歇斯底裏,“請你來參加晚自習是要害你嗎?你這麽尊貴的呀?人家都要花錢去外面找家教,兩三個小時砸幾百補課。我們學校晚自習,每天任課老師輪流督堂,都是教齡十幾、二十年的骨幹教師,勞心勞力給你們講題答疑,深更半夜才回家!為了什麽?就為了看你考出這滿江紅啊!”

鄧芳真的是要氣死了,學生課外的那些事兒,她並不怎麽在乎,這個活動那個活動,她都放手讓他們自己去弄。唯獨學習這一塊,她嘴巴上說蔣赟不上進她就懶得管,可真看到他的成績,她還是要犯心絞痛。

晚自習和補課的確不能強制,要不然蔣赟去教育局告狀,一告一個準。他不自願,鄧芳不敢強逼,但她知道,像蔣赟這樣的孩子,如果再跟不上大部隊,只會越落越遠,不會有人砸錢給他補課的。

蔣赟一直沒說話。

“你聾啦?還是啞巴啦?和你說半天你聽沒聽到啊?”鄧芳砰砰拍桌子,“蔣赟,我告訴你,下個月期中考是最後期限,如果你期中考試還是全班倒數前三,你就自己提前收拾鋪蓋吧!我絕對不會再來管你!晚自習不參加拉倒!”

辦公室裏靜悄悄,大家都在聽鄧芳罵人。這一次,潘老師、馬老師等人沒敢過來助威,就怕再一助威,鄧芳會被120送走急救。

蔣赟想了半天也不知該回答什麽,只能“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