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頁)

“對了,還有像曲池那樣狼狽不堪,混沌度日?”

“你該感激我的手下留情。”他咬牙冷笑,“今日見了他那副模樣,心疼了?心不在焉,連我都不能碰?”

“對,我心疼,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她也對他冷笑,“我這會在床上還對他念念不忘,還記得他的好。”

他聽她紅唇裏輕輕巧巧吐出的一字一句,字字戳心,針針見血,心頭恨意翻滾,真恨不得掐死她,讓她永遠不得出口傷人,眼神冰冷盯死她,胸膛起伏,攥著她纖細的脖頸慢慢施力,又見她仰頭盯著自己,清清淩淩一雙眼,目光雪雪,直勾勾地盯著他。

橫眉冷對,咬牙切齒,終是舍不得傷她半分,將人一把甩推在床上。

她被他重重一推,半撲在床沿,兩只膝頭直直磕在床板凸起尖銳雕花角上,痛得腳下一軟,心中也猛地一顫,如同撕心裂肺一般,委屈萬分又痛不欲生,軟坐在腳凳上,背身咬唇對著他,眼眶發紅。

他盯著她輕顫的背影,語氣滿是不屑和嘲諷:“幾年不見,你倒是大度不少,跟以前比蛻了層硬殼,被丈夫拋棄羞辱也一心向他,你可知道曲家已經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你在江都多留兩個月,想必也能親眼見他開門娶妻,帶著新人拜天地,四鄰道賀,滿堂稱贊,比不知來路、高堂見棄的舊姻要喜慶得多。”

“你以為這丈夫有多好,你在他面前是宋九娘,卻不知他早幾年就知道你叫施甜釀,知道你和長兄私情,只是貪圖一時新鮮,暗地裏和旁人拿捏著你的前塵往事在你面前惺惺作態,用盡心機在你面前竄上躥下,連迎娶都要瞞著父母長姐,也能親手寫出一封荒唐休書出來,看著你被家人驅趕,他卻在外放浪形骸。”他眼神尖銳,言語也刻薄,“卻有這樣蠢的女人,一心為人,可笑可嘆。”

“他知道又怎麽樣,那本就是我該坦誠給他的過去。”甜釀氣性針戳一般起來,“曲池並不壞,他不是這樣的人。縱使曲家再不堪,終使我和他夫妻走不到最後,但沒有你在其間,我和他也不會走到這樣難堪的下場。”

她怒氣突然起來,扭頭,目光耿耿看著他,指著他的手:“壞的人是你。你手心裏有傷疤……西湖邊那個馬車裏的胡公子是你,客船裏那個碰我的人是活生生的你,燒掉我香鋪的人是不是也是你,讓王妙娘來曲家揭穿我身份的人是你,在曲家攪局的人是你,逼曲池寫出那樣的休書的人更是你……”

他手裏有傷疤,她卻不問他傷從何處來,只討伐他的手段。

甜釀撐著肩膀,顫顫巍巍從腳凳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雙目通紅:“從錢塘開始,你就打定了主意要對付我,你把我逼回江都,你讓我無路可退,我一敗塗地,最後一無所有……”

“最後,我又回到你身邊來,又回來了。”她攥著自己的裙,只覺心頭劇痛,怒視著他,“我什麽都沒有了,只能回來依賴你。”

“你可以不回來,我沒有把你五花大綁,沒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他臉色鐵青,沉沉的眼注視著她,“腿在你身上,你可以走。”

“我走哪裏?我能去哪裏?我走了一次又一次,哪一次不是你擋在我面前?哪一次不是你威逼利誘逼我回頭?”她面色漲得通紅,神情幾近崩潰,猛然激動起來,“每次都是這樣,看起來都是我自己選的路,是我心甘情願,是我選擇歸順你,是我選擇依附你,是我選擇回到你身邊,可我根本沒得選,如果我還想活著,想活的好一點,我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除了選你。”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大顆眼淚簌簌從面靨上往下掉,淚眼朦朧盯著他,一字一句,聲聲泣血,“你什麽要拿這麽多手段逼我,你為什麽要把我逼到最後恨你的地步。”

“你需要選什麽?你要嫁人,可你想嫁的那幾個人哪個靠得住?你自己走出去,連小庵村的一個醉酒的村漢都能侮辱你,在錢塘你也要扮醜才能生存下去,在我身邊才是你最好的路。”手中的茶盞擲在地上,發脆清脆的裂響,他的怒意也是蓬勃,“直到今日,你能站在這裏依仗的底氣就是我,你有什麽資格來恨我?”

“從我做主施家的那一天起,我錦衣玉食養你,對你有求必應,我為你費勁心思,整治了施家,去金陵置宅,我準備好一切來娶你,我還接納你的姨娘弟妹,安頓後好了所有後路,這世上沒有人能比我對你更好!”

他眉眼間俱是通紅,死死盯著她,他的委屈又何亞於她:“你拿什麽回報我……你逢場作戲,最後給我喂了一杯毒酒,把一個女人塞到我身邊來,輕飄飄走出去……你知不知道我追著你找了多少地方,花了多少心血,我去小庵村找你,問遍了每一個能問的人,翻遍了你走過的每一寸地……只是晚了幾日,我就徹底失去了你的蹤跡……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