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甜釀抿緊了唇,貝齒咬住腮肉,慢騰騰的掀起眼皮乜斜他一眼,將頭扭開。

纏纏綿綿的吻落下來,從她臉頰流連到她唇上,將她唇上一點胭脂膏子吃的幹凈,唇齒的咬嚙和晶亮的唾液又為嬌唇添了幾分艷色,他有年輕人的狂性和莽撞,放肆的力道不知輕重,將她吻得雙頰緋紅,眼神晶亮又迷離。

“不笑也罷,我更愛小酒這個樣子,再冷淡些更好,最好是咬牙切齒,指著我破口大罵。”他涎著臉笑,神色說不出的風流。

甜釀咬咬牙。

河道流速平緩,天清氣朗,舟子沒有掛帆,行的慢悠悠,漸漸入了瓜州渡口,河面往來舟船不斷,有單人撐篙的小舟蓬船在水面往來穿梭,和路過船只販賣些清水幹糧,吃食瓜果,亦有抱著樂器的歌女坐在花船上,閑閑的撩撥著琴聲,等著被行客點上船賣唱。

施少連在她肚腹上伸手一摸,甜釀蹙眉瞪眼,卻見他揚手招來一只賣吃食的小舟,要了一個八寶攢盒,老婆婆將竹籃吊下去,將那攢盒引上來,打開一看,清蒸鱖魚,茨菰燜肉,蘆蒿香幹,雞頭米煮的甜湯,白米飯,翠綠小蓮蓬,一壺甜酒,花費只要半吊錢。

船家在舟頭擺了方桌,將碗碟都布上桌,施少連將甜釀按在桌邊:“早上吃的太少,妹妹多吃些。”

他又招了個賣唱的歌女,就跟在舟邊,隨意唱些小曲小調,那歌女撩著琴弦,歌喉清甜幽怨:“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好景色、好酒菜、好風月,施少連舉箸給她挾菜,甜釀靜靜聽那歌女將一曲唱完,問施少連:”她唱的這曲,我好似讀過。“

“是白居士的長相思。”施少連將詞字句念了一遍,”我教過你。“

甜釀低頭喝湯:“哥哥教的太多,可惜妹妹未能樣樣學會。”

“不打緊,家裏的新園子馬上就要造起來,妹妹的屋子還有間闊大的書房,以後日日都能教妹妹認書寫字。”

她停住筷箸,偏首盯著江面,半晌道:“你已經得償所願,不要得寸進尺。”

施少連微微一笑:“妹妹不想回去麽?不告而別,不怕祖母擔心憂傷?”

她亦微笑,表情快意:“可惜我回不去施家。出門之前,我交給喜哥兒一封信,讓他今日轉交給祖母,言之我非王妙娘親生女兒,非施家骨血,若哥哥執意把我再帶回施家,我不好供出哥哥,卻也只能告知施家我私逃家門,被人破身,這樣大的笑柄,應當會被施家唾棄趕走吧。”

“倒是哥哥,應當早早回家去,撫慰祖母傷心才是。”她看著他,”我拿清白之身,換哥哥多年照顧之情。自今日起我一無所有,也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祖母也該知道真相了。”他微微嘆氣,“不該再讓她老人家蒙在鼓裏,她雖年世已高,卻也經過諸多大風大浪,妹妹這點事情,也不算什麽。”

他又看著甜釀:“小酒既然不想回施家,那就不回去,江上景致甚佳,攜美遊玩一番,也不虛此行。”

兩人雙雙罷了筷子,一言不發坐在桌邊。舟上的老夫妻才開始準備中午的夥食,一只小泥爐擱在船板上,老婆婆起鍋煮菜,舟上人家吃的簡單,一碟糟魚,一盤蝦蟹就罷,附近船家也三三兩兩燃起青煙,或有即興憑舟垂釣者,將新吊的魚在船上沖洗幹凈,扔入鍋中剪煮。

午間江面日頭曬的困倦,甜釀自己回了船艙,施少連尤且坐在桌邊,慢慢酌著那壺甜酒,好酒好菜,好風好景,正是怡情,酒一旦喝了便沒有罷手日,情也是這樣。

他將那一盞酒都喝光,踱著步伐回屋,甜釀側俯在一只軟枕上,身上搭著薄薄的被,閉著眼打盹。

施少連將臉挨在甜釀肩頭蹭蹭,呼吸之間微有酒氣,她微微蹙了蹙眉,他將臉往旁挪了挪,摟緊她的腰,埋在她後頸裏酣睡。

靜謐的室內,濕潤的風聲,綿延的水聲,只有他輕緩的呼吸充盈著她的耳。她偏頭打量他的睡顏,端的是溫潤如玉,容貌清俊如畫,堪稱君子無雙,心卻比狐狸狡猾,這樣的人,活在他身邊,日子會有多可怕。

甜釀緩緩閉上眼,聽著他安靜的呼吸聲,心未必不痛,轉眼之間,什麽都沒了,親人、朋友、夫君、清白,她又是那個可憐的孩子,命運流散,不知路在何方。

兩人相依而眠,不知何時他已醒,聽得櫓聲欸乃,他扭頭去親吻枕邊人,親著親著總有別樣的綺思。

甜釀不耐煩應承他,反手將他從身上推下去,聽見他道:“不是用清白之身換照顧之情麽,總得讓我嘗個夠……”

她頓住推搡他的手,深深喘氣。

昨夜全賴那壺合歡酒,她未吃太多的苦頭,稍稍撩撥便是身軟如水,現下卻費了他十足的耐性。